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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郊外一处花草和美之地。
此处春日景致宜人,却有一道连绵几十里的华美步障,将路旁的草地尽数围了起来,叫旁人窥不得半点帐幕内的景象。
只听得小孩子们的言语声嬉闹声远远传出来,再就是高高飞出帷幕的几只纸鸢。
马车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车帘。
“武三,那里,是谁在放纸鸢?”
男人声音低缓悦耳,好像玉石泠泠敲击。
马车外的武三闻言,也朝那处看了几眼。
“想是哪家贵族家眷出游踏青吧,弄得如此大的排场。”武三道。
长安城中的贵族就是如此自视甚高,还要将春色独占。武三对此心生不屑。
只是,见他们的少堂主沉默着视线,盯着远处高空的纸鸢看了许久,武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解发问:
“少堂主,那纸鸢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比江湖之大任人自由来去,长安,乃京畿重地,眼线众多。
他们江湖中人,没几个人愿意主动招惹上朝廷。饶是粗枝大叶如武三,进了长安城,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没有问题。”马车内的男人放下车帘:“走吧,不要让义父久等。”
马车继续前行,顽皮的春风掀起车帘的边角,让人得以瞧见一点车内景象。
车内男人静倚车壁,面色苍白。阳春三月的天气,他身上却依旧罩着氅衣。
大氅靛蓝衣领勾勒出他清冷的下颔线条,男人言语分明温和,却让人心头起一阵寒意。
“是。少堂主。”武三恭敬回道。
第17章
入夜,昌宁侯府。
卫川将白日里显国公府递来的请帖送至书房。
裴璟接过翻开看了:“虞栖枝她弟弟的事,同她说了吗?”
“说了。夫人说,她知晓了,其余没说什么。”
裴璟嗯了声,示意他知道了。
他这几日都习惯在书房睡下,却还是在看到虞栖枝厢房内的柔柔灯火时,心念动了动。
他们的人调查出的结果是,虞栖枝那个心心念念的走失的小弟,早在被人贩拐离家数月后,便死了。
死于邻县的一场疫病。
心底虽然知晓时隔如此久,小弟能被找到希望微乎其微,但虞栖枝还是忍不住存了些许妄想。
看着几张桌上官府记载的小弟和同一批被拐的孩子的死讯的文书,她心底空空,只余一点茫然与悲戚。
裴璟走到厢房外,就听见压抑的低泣声从厢房的窗户传到外头。虞栖枝正对着桌面上摆着的几份官府文书抽泣。
烛火跃动,映出她光洁的,被眼泪沾湿的侧脸。裴璟立在窗外,看虞栖枝哭了一会又把脸埋在掌心,肩膀颤动着抽噎,泪水再从她指缝处流下,砸在桌面上。
看着她捂着脸低泣,眼泪好像哭不完的样子,裴璟指尖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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