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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青砚!你大胆!”
&esp;&esp;段明烛被凉得直抽气,韩卓赶忙上前,替他将雪都清理出来。
&esp;&esp;等清理完雪,衣服里里外外都被雪水浸湿了,这下不洗澡都不成了。
&esp;&esp;他正想着该如何问罪沈扶,可是一抬头,沈扶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最后他只能气得一跺脚,满腔气愤地转身回了屋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esp;&esp;
&esp;&esp;数日过后,天气终于放晴,到了段明煜前往封地的日子。
&esp;&esp;日前在廷议中,为段明煜选的封地是潭州。此地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四季分明,算是一块比较富庶的地方。当日,有朝臣提议称,潭州与凤京相去甚远,陛下如今就这一个弟弟,分封得这么远并不合适。
&esp;&esp;段明烛想了想,反正段明煜又不亲近他,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如今便遂了他的意,于是便定下了此处。
&esp;&esp;时值冬日,天气依旧严寒。主干道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堆积在道路两侧。阳光正盛,映射在雪上,已经有隐隐融化之像。
&esp;&esp;按照亲王的规制,段明烛安排了一千余名燕梧军随行护送,又令贺浔选了十余名玄羽卫作为贴身近卫保护段明煜随身安全。他乘坐的马车是一辆四驾马车,轿厢足有两杖宽,厢壁里面以精致丝绸包裹,里面设有茶案和卧榻,还可以在里面随意走动。轿厢外壁更是以纯铜打造,镶金嵌玉,坚固又奢侈。
&esp;&esp;沈扶请了圣旨,要护送段明煜出城。段明烛起初不想答应,他已经派遣这么多燕梧军和玄羽卫护送,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沈扶坚持己见,毕竟潭州距离遥远,此一去,就不知下一次见面是何时了。
&esp;&esp;段明烛仍旧不情不愿,最后决定一同前去护送。
&esp;&esp;在路上,沈扶有话要单独跟段明煜交代,段明烛偏要一起听。可是在马车上,段明煜见了他就害怕,沈扶见状,于是把段明烛赶下了车。
&esp;&esp;段明烛已经快气疯了,只能单独骑马走在马车旁边,一边骑马一边暗骂段明煜。他今日出宫,为了不那么显眼,只穿了一件白底云纹常服。骑在马上,让旁人看来,还以为是景王殿下的随行侍卫。
&esp;&esp;一路上,沈扶都心事重重。潭州不比凤京府,到了那里,没有人能再护佑着段明煜,只能靠他自己建立威望,才能震慑住当地的官吏和豪绅。
&esp;&esp;可他这样软弱的性情,无论如何,沈扶还是放心不下,途中交代了他许多,段明煜认真地听着。
&esp;&esp;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出了城,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esp;&esp;沈扶下了马车,段明煜也走了下来。
&esp;&esp;“多谢沈先生护送。”段明煜轻声道。“冬天日头短,一会儿天就黑了,沈先生还是尽早回去吧。”
&esp;&esp;沈扶微微颔首,说道:“向首辅公务在身,无暇亲自来相送,所以让我来送送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esp;&esp;段明煜低敛着眉,说:“无妨。沈先生能来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esp;&esp;一旁的段明烛翻了个大白眼,下了马,向路边的一棵树走去,他的一名近卫上前帮他牵马,又将水囊递给他。
&esp;&esp;沈扶又问道:“方才我与殿下交代过的,殿下可都记住了?”
&esp;&esp;段明煜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esp;&esp;沈扶仍是不放心,继续叮嘱道:“殿下乃天潢贵胄,到了那边,便是身份最尊贵的人。潭州一带,向来富庶,多有世家豪绅。对于他们,殿下既不能走得过近,也不能丝毫不予理会,要学会恩威并施,让他们对殿下怀有敬畏之心。”
&esp;&esp;段明煜一听,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笼络人心的手段,忍不住担忧起来:“可是,若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
&esp;&esp;沈扶:“殿下也要跟那边的知府和巡抚打打交道。毕竟都是朝廷命官,定然会多照顾殿下的。”
&esp;&esp;“可是……”段明煜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些地方官和豪绅们早有交情,岂会为了我……”
&esp;&esp;段明烛双臂环抱胸前,倚靠在树上,吊儿郎当的模样。虽然离得远,却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esp;&esp;沈扶轻轻一叹,伸手摸了摸段明煜的头顶,以作安慰。看到这一幕,不远处倚在树干上的那个人顿时面露愤然,树皮都快被他抠下来了。
&esp;&esp;“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殿下早晚要学会独当一面。”沈扶说道。“殿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殿下要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知晓何为尊卑。”
&esp;&esp;段明煜咬了咬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sp;&esp;“潭州一带,物产富饶,向来是我大晟的赋税重地。你皇兄将你分封至此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让你做他的眼线,看住那些地方官和豪绅。若是敢有任何贪污腐败之举,你可马上给陛下上疏。”
&esp;&esp;不远处的段明烛立马嗤之以鼻,轻哼一声。
&esp;&esp;“嗯,我记下了。”段明煜神色却十分认真。
&esp;&esp;交代完一切,沈扶不得不把一颗担忧的心放心来。就像是他自己说的,段明煜早晚都要独当一面,在皇城里,有他和段明烛护着,可是到了封地,天高皇帝远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esp;&esp;“好了。”沈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了看路边树干上那个站没站样的人,又转回头来,说道,“去跟你皇兄拜别罢。”
&esp;&esp;段明煜点了点头,又低头理了理衣裳,走到段明烛身前,双膝跪地,两手掌心向下交叠,俯身磕下头去,额头触上指尖,行的是君臣大礼。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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