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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去,发现着茶褐色僧衣的老僧人正笑眯眯的看我。
我对他双手合十行礼,淡声道:“我只是怕我心中的怨气让佛祖恼怒。”
老僧人道了句阿弥陀佛,对我说:“施主多虑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我看着他,平静道:“师傅所言,不过是告诉我人生如水月镜花,可在我看来,一切都是真实,人活一世,需得求个真才是。”
老僧人淡笑:“不论施主如何看待,佛总会原谅众生之所有。”
我想他是看出我心中的怨气,却也觉得我太过执拗了吧。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正殿,拜一拜佛祖,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我转身走下台阶,淡声说着:“佛会原谅众生,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这话我只是说给自己听。
顺着记忆的脉络我一步步的走近后山,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紫竹林,林中多肃清,偶有几声鸟叫显得格外的寂寥。
我拿着剑,走了不久,便依稀见前面站着一个身影,青衣消瘦又带着熟稔。
我停住脚步,剑柄的红穗随风而扬。
彼时祁夙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着白瓷酒杯,浓郁的酒香四溢,他只给我一个消瘦的背影,墨发用青布发带随便绑了,和当年那云游四海的他一般无二。
好像这么多年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他还是子瑾推心置腹的好友,我也可以亲切的唤他一声阿夙。
“平珺。”他语气里带了三分叹息:“你到底还是来了。”
我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将回霜剑放到子瑾的墓碑前。
他的目光仿佛在那把剑上游荡过,但转瞬便离开。
我对他说:“我不管你的国仇家恨,我也不想知道金国的政权到底该归谁,那是你和褚钰的事情,但你杀了子瑾,就是我的仇敌。”
他闻言,淡笑了一声,修长的手端起一杯薄酒一饮而尽,带了洒脱意味。
“我知道你恨我。”他淡笑,语气隐隐带了丝得意:“可你们谁都杀不了我,褚钰不行,你也不行。”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笃定,因为我身上有子母蛊,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我却说:“如果我会剑术,拼死我也要杀了你。”
他闻言,微微扬了扬眉:“哦?你杀了我,你岂非也要死?你不怕吗?”
“我们家又没有皇位给我继承,我为何要怕?”我哼笑着讽刺他。
“好啊。”祁夙从袖管里拿出一柄匕首,递给我:“拿着它,杀了我吧。”
我迟疑着,吃不准这厮又有什么坏心思。
“刚刚不是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杀我,怎么一刻钟未到就怕了吗?”
我冷笑着拿过匕首:“可你若是反抗,我也杀不得你。”
说罢,抽出匕首,向他刺去。
可刀尖抵在他的心口,那双茶棕色的眼眸望着我,仿佛秦淮那幽暗的水,要将我溺毙。
“你不躲吗?”我抿紧唇角,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唇边漾出一抹淡笑,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朝他刺去,刀子楔进心口。
那一声仿佛绢帛撕裂的声音,顺着我的手臂传进我的耳朵。
我愣怔的望着他,温热的血洒在我的手上、身上,温热温热的,鼻尖一酸,眼前模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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