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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葳蕤闻声抬头,见是蒋牧霜,不禁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小声答道:“是呀,这些天昭昭常常睡不好,半夜总是被小殿下闹醒,难得白天能稍微歇上一会儿。”
蒋牧霜听了,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虞韶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嘴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做娘亲十月怀胎,可真是不容易呀。”
又过了一个时辰,阳光从窗棂洒下,透过雕花窗影在地上斑驳交错。虞韶终于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身子,抬手揉了揉额头。
“醒啦?”蒋牧霜柔声问道,笑意温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虞韶侧头看向她,看到蒋牧霜那双关切的眼眸,笑了笑道:“好多了,这会儿浑身都轻松些了。牧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的也不唤醒我?”
蒋牧霜端起桌上的温茶递到她手中,笑着说道:“瞧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横竖这时候也没什么急事,倒不如让你多歇歇。”
她顿了顿,又低头看了眼虞韶的肚子,调侃道:“这小家伙倒是淘气,闹得你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等他出生了,我可少不了要找他算账,替你讨个公道。”又关切问道,“对了,上次林之焕来诊脉,可有说过孩子大概哪天会出生?”
虞韶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林大夫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算命的先生,哪能算得那么准呢?”
她低头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说大概再过上半个月,就得天天小心注意了。指不定哪一天,这小家伙就等不及了,要跑出来见他的娘亲,还有从未谋面,却惦记了她许久的牧霜姨姨呢。”
牧霜听了却更紧张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听哥哥们说,当初我阿娘生我们几个的时候,哪一次不是疼得死去活来?连我那个平日里硬朗得像块铁石的阿娘,都疼得直喊天呢!”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哦,对了!我上次托哥哥从漠北家里带了几样补品过来,其中就有之前从胡人王庭里抢来的好几株千年人参,说是大补气血的!昭昭,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找给你,肯定用得上!”话音未落,她便急急忙忙地起身,风一样冲出了殿门。
虞韶看着蒋牧霜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哭笑不得。
或许是林之焕精心调制的汤药终于发挥了效用,又或许是赵煜这些日子里无微不至的陪伴让她心安,虞韶在被肚子里这个拳打脚踢、活力十足的小家伙折腾了大半个月之后,竟然难得地连着几夜睡得安稳。
睡好了几夜安稳觉,虞韶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连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轻松与愉悦。这一日,她才刚用完午膳,膳后的一碗红枣银耳羹喝得暖意融融。窗外的冬日阳光少有的明亮,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入殿中,在地面的青玉石砖上投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影,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虞韶的身上,给她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虞韶半倚在软榻上,手边摆着一本书,可阳光的温暖让她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她撑着脑袋,眼皮渐渐发沉,似乎困意又袭了上来。就在她迷迷糊糊间,
然而,还未等她真正沉入浅眠,一股隐隐约约的酸胀感从小腹传来,像是一条细细的波浪在体内缓缓翻滚。虞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试图缓解那股不适感。
然而,短短几息之间,那股酸胀感渐渐攀升,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体内拉紧每一根神经。腹部的绷紧感愈发明显,隐隐约约还带着阵阵钝痛,逐渐从小腹蔓延至腰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缓慢地压迫挤揉着她的内脏。
虞韶蓦地睁开眼睛,眉心紧蹙,手下意识地按住隆起的腹部她吸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却发现这动静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加清晰了起来。韶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压抑的惊慌:“竹影……竹影!”
竹影正在不远处整理衣物,听到这一声呼唤,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虞韶脸色苍白,额角甚至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她顿时大惊失色,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娘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像……肚子有些不对劲。”虞韶吸了一口气,手捂着腹部,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刚才一直有酸胀感,现在……疼得比之前厉害了些,像是……像是要生了。”
竹影强自镇定下来,一边扶住虞韶的手臂,温声安抚道:“娘娘别慌,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和稳婆过来!”说罢,她转头对守在外头的松声喊道:“快去传太医,稳婆也叫上!快些!”
松声听罢,脚下如生风一般,飞奔出了殿门,沿途高声唤着:“快去传太医和稳婆!再叫人去通报皇上!”小太监们一个接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接了命令各自办差。
虞韶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仍旧覆在腹部,疼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清晰而强烈。她咬着唇,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紧张与疼痛占据上风。
竹影立刻拿来一条软垫垫在虞韶身后,又从衣柜中取出一条宽大的软被,小心翼翼地将她裹好,柔声说道:“娘娘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太医和稳婆马上就到,皇上也一定会赶过来的。”
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宫女迅速将殿内桌椅移到角落,腾出更大的空间方便太医和稳婆行动;另有几名宫女麻利地添满了屋内的火炉,炭火烧得旺盛,暖意迅速弥漫开来,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她们又迅速端来热水,将干净的棉巾和各类器具一一摆放整齐,每一样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方便随时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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