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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她回头一看差点没摔倒，不过站直了还是强做镇定地向溥铦微笑：“哎，你怎么在这？”

溥铦推着自行车奔过来，一步就逼到她面前，眼睛里全是因愤怒而激荡出的火花。他怒冲冲地逼视着她的脸，怒不可遏地问“你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你当我是瞎子啊，没看见？！”他气得手都哆嗦了：“在这里蹦，想把肚子里的孩子蹦掉对不对？”

谎话一旦被戳破了，谁都没办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慌张。傅文雪当即一楞，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回答我！”他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不管不顾。

这倒把她的火给煽起来了：“知道你还问什么。”

“你心怎么这么狠啊！啊？这孩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我跟你说，傅文雪，你这不道德！说轻点是不仁；说重点是谋杀、是犯罪懂不懂？！”

“那又怎么着吧！”她仰着脑袋直视他，依旧倔强。

“怎么着——”溥铦瓮声瓮气地低头咕哝了一句，转身把自行车支好，指着车座，恶声恶气地命令道：“坐下！”

她不坐，反而像弹簧似的跳了一下。

“还跳？！”溥铦急了，一步跨到她面前；边强压她坐下，边警告她：“你坐好，坐好！不坐好我硬扛着你回家信不信？！”

傅文雪顶不过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坐着不吭声。

“你说你这样至于么？不就为了读书吗？连孩子都不要了？你不觉得自己自私么？”溥铦蹬

车驮着老婆，嘴上不忘数落。

“你凭什么指责我？！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全是你害的！”

“我害你什么了？”

“明知道我现在忙，忙得焦头烂额的，连毓峥的奶我都给断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行——对——你都有理，我全是错！”他正爬一个上坡，爬完后，他回头瞥她一眼道：“哎，我就纳了闷了别的女人都生孩子，怎么就你话多呢？”

“别老拿孩子说事儿，你压根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圆满，就要害得我的人生不圆满！而且我已经生了一个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生孩子是出天花啊？生了一次就永远不再生了？这要是没碰上，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这次碰上了，你硬要把他给跳掉？你狠不狠啊？得亏咱们是在国外，没有人说三道四，要在北京你试试看，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我休你十次还都富裕……”

文雪哼了一声，突然用胳膊使劲捅了一下溥铦肋骨：“停车！”她嚷道。

溥铦赶忙用脚撑地，才没落得人仰车翻的下场。

“你这是干吗？非折腾地被车撞死你才甘……哎，你干吗去？”

“回家！”她大嚷了一声，随后跟着人群登上了刚到的有轨电车。

溥铦望着电车，气得脸色刷白，心里发了半天狠还是懊恼地蹬车继续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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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话

从沸点到冰点

溥铦到家时，文雪已经上楼了。他一见她的面，气不打一处来，可硬憋着不发作。

“老罗呢？”

“走了！”文雪靠在床头气呼呼地说。

溥铦停了一停，随后走到床畔，极力想对她进行说服教育，做通思想工作以求达到目标的一致。然而在这个家里头永远不会有一方认真聆听另一方循循善诱的画面。溥铦心平气和地还没几分钟，就被傅文雪的咄咄逼人的态度逼上了梁山。两个人很快从针锋相对升格成了激烈的相互指责，把过去俩人刚认识那会儿的陈年旧事全给抖搂出来了。溥铦在罗列旧事上完全没有优势，而且曾有重错在案，更是无从分辨。他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非被文雪撂倒不可。有理也得变成没理，所以赶紧全身而退。可退出去时，他又来了个暗渡陈仓。他把门锁死后向里面通牒道：“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检讨检讨自己的行为！”

说完，他傲然下了楼，因为这场战役的结果就是他胜利了。

忽略过程只看结果，这是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下楼以后，他陪着儿子到院子里头晒太阳，说是要把“农村老太太的思想发扬光大”。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下，在这徐徐凉风陪伴下，溥铦感觉到了空前的惬意和舒适。他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遥不可及的太阳，心里的那点胜利感忽然无限地放大了，他甚至觉得这场胜利应该像太阳一样受到万人的景仰。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洋溢起笑容。

父子俩在外面坐了一个下午，气氛非常融洽。毓峥性格温顺，样子很聪明，总爱用微笑平和的神色面对所有人。即便是屋子里热闹非凡，他也能安静看待，从容面对。可在这个与父亲共度的下午，他却变得非常活泼雀跃，嘴里老是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声调。他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看到什么都很兴奋，脸上一直挂着兴致勃勃的神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的嘴里突然蹦出了“爸爸”两个字。其实他的发音并不清楚，表达的含义也可能不是大人所理解的那样。但溥铦却是高兴万分的，身心像是被清水洗涤了一样，神清气爽，有种获得重生的感觉。

他忙不迭地奔上楼，打开了那扇由自己锁上的门，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媳妇儿。但他一进去却看到另一番景象——文雪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双腿平伸，床铺凌乱，在夕阳的余晖下，整个房间呈现出一派破败的模样。

简直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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