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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明旨。”
那便是密旨了,想必光景帝无事了,“京城如何了?”
“五皇子伺疾皇后,七皇子监国,周老太爷辅政。”
“光景帝?”
魏鸷没有耐心与他周旋,他是来寻桐君的,不是与他聊家常,淡淡望向他,语气已隐隐不悦,重复道,“你有何要事?”
无根道士斟酌了语句,才开口,“卫娘子今日在一个铺子中见到了桐君。”
话还未落,已见他急急起身,面上十足的冷冽,审视他片刻,直到无根道士醍醐灌顶想到,他来此恐怕多半是为了桐君,也不待他追问,将卫娘子唤进来,将白日情形细细讲来。
魏鸷听完推测她想必也看到了卫娘子才引起喧闹,只是连话都不敢说,可见她处境艰难,能走路便没影想必就是附近,他立时唤来暗卫去摸查附近所有府邸。
无根道士看他靴角磨破了外层布,必是日夜不歇来了此处,开口闭口全是桐君,正事一件也未说,便知现在的魏鸷的心已全被她占满了,想他以前冷心冷情,说话间全是筹谋划策,这么一对比,还是眼前的人更可爱。
魏鸷可没想到对面的人将他翻来覆去对比,全部心思想到刚才提到她穿的一身青色粗衣,其实她面上看着软弱可欺,内里最是挑剔固执,她只要有机会,便爱穿鲜艳的颜色,穿红着绿,俗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透着潋滟的娇嫩,每次让她端茶倒水,她低垂着眉目,心里还不知如何腹诽。
外面冷风开始呼啸,吹得门窗噔噔作响,魏鸷眼神散散盯着某处,眼角是长久未歇息布满的红血丝,他这些时日神经绷的很紧,此刻听到她片刻消息,心底无限蔓延的惶恐才停止扩散,可依旧心神不宁。
魏鸷陷在得到她踪迹的细微喜悦中久久未脱身,直到隐隐有厮杀声传来,魏鸷才回神,重新穿上大氅,起身时身子片刻摇晃,无根道士看着心疼,却只能道,“这边我会继续寻找,千万别人未寻到,你先倒下了。”
魏鸷颔首表示知道了,到了门外腾身上马握缰隐入黑色中。
翌日天还未亮,桐君卯时刚到了耳房,等着陈婆子提膳盒来,便看到齐伶肩头顶着寒霜走入了书房中,很快桐君便察觉院中开始散发着一股枕戈待旦的紧张来,院中站立了数十护卫,陇西王爷站在廊下发布着命令,桐君便看见齐伶如警觉的伏鸡侧首阴侧恻盯着耳房,桐君被骇的连连后退,胸腔里心跳如鼓。
陇西王爷一直待在书房中,发话不许打扰,桐君也紧紧盯着院子,日头初升时,浓雾散去,桐君看到护卫扛着一个人进了屋子,很快屋子里响起了陇西王爷得意畅快的笑声,桐君手脚冰凉,心中挣扎不绝,最后下定决心。
书房地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幼子,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白,好似久不见天日,外衣是外头铺子卖的粗布成衣,内里的中衣却是料子绵软透气的缎面,齐伶蹲地捏着他的下颌查看,起身后抱拳道,“恭喜王爷,这黄口小儿便是栗藉单增,这下多杰王想必再没有顾虑,必会助王爷成大事。”
陇西王爷双拳击掌,这许多时日的举步维艰终于在此时有了进展,高兴道,“还要多亏齐先生相帮,等他日事成,齐先生便是举世无双的肱股之臣。”
齐伶俯身,愈发恭敬,“臣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王爷,栗藉多杰贪婪奸诈,若不亲眼见到这小儿,恐言语难以打动。”
陇西王爷沉吟片刻,刚欲出口,忽然看到门扉上身影闪烁,立时沉下来脸,大步走上前,迅速拉开门,桐君手中端着茶盏,已盈盈下拜,不远处站着陈婆子,他怀疑地上下打量,最后眼神阴鸷狠厉的落在她身上。
背后,陈婆子已跪地告罪,桐君屈膝的腿已隐隐发抖,茶盏已发出窸窣的抖动,良久后,才听到一道沉闷的声音,“起身吧,以后无宣不得靠近。”
“是。”桐君起身,跟着陇西王爷进了屋,将茶盏摆置在案桌上,余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看到齐伶蹲在地上饶有兴致看着,眼里全是恶劣的贪念,心底厌恶至极,生生压制着将那孩子藏起来的念头,听着身后陈婆子的动静,她知道不能再出任何乱子,转过身去帮着摆膳。
出了屋子后,桐君看着陈婆子果然落下脸来,解释着,“我是看到您进了院子,才出的门,没想到被撞在了门口,您也知我有口难言。”
陈婆子确实看到桐君刚刚出了耳房,是得她示意才往前走去,可心底畏惧还是坠着手脚冰凉,严肃警告,“以后万不可这样了。”
桐君知道此关算过了,亏着刚才她听到门外沉重的动静反应迅速退了回去,想到屋内的情景,心底说不出的担忧,她该如何做呢,如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呢,陈婆子看她面色苍白,也晓得被吓坏了,让她回后院去休息。
桐君刚迈步后院,院中躺椅上陈瞻正在闭目休憩,听到动静睁开眼,讥讽道,“若是魏鸷晓得他的人一心伺候叛贼,脸色还不知如何精彩。”
桐君细细打量他,眉眼中确实和魏鸷有三分相似,不过魏鸷是沉静谨慎,襟怀坦白,而他整个人身上透着阴郁,愤世嫉俗,桐君屈膝道,“不知二少爷何出此言。”
桐君看他猛然坐直锐利盯着她,却不打算给他奚落她的机会,继续道,“王爷雄韬伟略,绝世超伦,必是人中之龙,我受牵扯在此,王爷胸怀宽广,不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更是放我以自由,我若是不尽心力,便有些狂妄无知了,作何牵扯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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