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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鸣静静站着,发丝因方才闹剧散落,身边没有称手的工具,他不太会扎利索马尾辫,就让其零星堆在肩颈。
他手背抵住眼,酸涩感蔓延。
最热的三伏天过去,气温骤降,徐钰鸣还穿着短衣短裤,风一起,后背到脚跟完全吹透,冷得他哆嗦。
「小钰要和阿枟永远在一起。」
刻在船头的字歪斜,带几分孩童独有的天真稚气。
徐钰鸣孤零零站在水里,水面刚巧没过小腿,搭在肩膀的外套不知何时掉下去,现在飘到中央被半截浮木阻隔。
青的水,白的薄纱。
就那样勾在烂木头,打着旋儿。
他望过去的目光戚戚。
“小鸟。”
徐钰鸣弯下腰,手指抵住木板。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
经过白日暴晒,池塘水温适宜,但对怕冷又怕热的徐钰鸣来说,水压自四面八方挤压,裹挟的痛感如细密针扎。
“他早就不要我啦。”
“我以为是于川……他还有别人。”
徐钰鸣撑住膝盖,食指沿刻痕缓缓勾勒,像确定年少时光并非他幻想,可最后抖得连枟字都描不出。他死死咬住唇,不肯有半声抽泣。
“还养了只小狗。”
“我之前也央求他养来着。”
“他说对狗毛过敏。”
“为什么那个人想要就不过敏?”
“哦,因为我配不上。”
似乎觉得自问自答太傻,徐钰鸣双手虚虚捂住嘴巴,吃吃笑了片刻。
日头西偏,暑气散去,水底温度骤降,他的膝盖被激得隐隐作痛,徐钰鸣扶住船边撑进去,本以为躺在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里会拥挤不堪却意外宽敞,甚至连半点应有的灰尘皆无。
木质松香入鼻。
天不知何时暗沉下去。
徐钰鸣眯眼,额前柳叶晃动。
满天星河倒挂,几乎要掉下来的细满,天空高得不像夏天该有模样,云朵化为丝线,这是徐钰鸣在其他城市从未见过的月夜。
“我累啦。”徐钰鸣抬手,指缝落出点点星光:“要是我逃跑,小鸟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自然,他得不到回答。
“要是你能陪着我就好了。”
徐钰鸣吸吸鼻子,眼角的泪珠化开又碎成水痕,极速滑落没入鬓边,他解开麻绳后仰面躺回船舱,水波自然推着他向前飘。
小木船摇摇晃晃。
在这种几近于摇篮的频率里,徐钰鸣眼皮越来越沉,由于小肚子顶端日渐圆润,他不好屈膝缩成团,侧躺身子枕住自己手臂,眼睫末梢满挂泪,竟然昏沉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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