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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的事,影响不好。”宋岑只是这么和她说。
她那个时候已经跑遍了能去的派出所,找遍了能帮忙的人,找宋岑,是她最后想到的办法了,就紧抓着最后一丝可能的一个人带着攒的一些压岁钱,坐火车从黎江到北京,而?她还是未成?年,酒店宾馆住不了,于?是就只能抱着书包,找了个距离火车站近的派出所,旁边勉勉强强地将?就挨过去。
如果不是于?晋,也许这件事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即使是事情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写着作业时,还总会突如其来地流眼泪,不知道他们家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就好像是有人路过雪山时恶意地喊了几声,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雪崩了,砸死了人,所有的人还要装作不懂地说一声无辜,“我?也不知道会崩啊”,哪怕是生病或是意外,时汪的死也许她都能更平和地接受一些。
明明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坐在窗户前,没人看见?,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和意识,每次哭的时候时邬会习惯地抬右手,听着楼下时清岁正给她做饭的动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好像是在哄自己?,又或是一种羞耻,《城南旧事》里写“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时邬,你也不能再这样哭了。
向上走,向前看。
-
夜晚的六点半,阴天,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下来了,两人在客厅的那张沙发上气息紊乱地接着吻,程今洲低着头,手抚在她的后背,眼泪和炽热都纠缠在一起,久久不停。
“所以你觉得?,他会来报复你?”程今洲嗓音干哑地问?。
“不是。”时邬安静地趴在他身上,“只是一种可能吧。”
毕竟她以前就挺招人恨的,事情没查明前,挺多人骂她的,因为她爸发了“谋财害命”的钱,而?她是子女,受着这部分带来的利益,所以那段时间穿过巷子时,都能听见?被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喊“大老板家的闺女”。
后来事情水落石出了,又换了群人恨她,好像她非要揪个水落石出还成?了错了,让那些胡说八道的、骂过他们的人成?了坏人。
而?这件事最开始时闹得?大的原因,前来报道的个人媒体和新闻媒体不少,但等到查明了,宣传的却没几家了,怕打脸似的,以至于?到现在很多在网页上看到这件新闻的人,依旧不明真相?,也许真是痛恨“赚黑心钱的有钱人”,不知道从哪人肉来的信息,她手机上总有很多人发来辱骂短信,甚至在发来的好友验证里,知道她不会点同意,所以在验证信息里就打上辱骂诅咒的字眼。
直到她把?她和时清岁所有的社交方?式都设置成?禁止添加,这个世界才似乎安静了一点。
“昨天死的人,是另一家制药厂的经理,也是当初叫他们闹事的那一家。”时邬声音低,但平稳,就一点点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对面答应了什么好处,但没拿到,所以最后发生了这种事。”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会不会想到我?,又会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份上,也想捅我?几下,就好像我?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一样。”时邬说得?淡然,但抱着她的那双手越来越紧。
“所以你让我?今晚上别陪你是什么意思?”程今洲喉结滚动,心疼,但也有点气,那会都已经想好准备这两天就领着她待公安局里了,哪儿?安全待哪儿?。
他环抱着她,下巴低着她的肩膀靠在那张沙发上:“意思是,就留你自己?在家等着?”
那他这个男朋友还有什么用。
“不是。”时邬笑了:“不瞒你说,我?还打算幸福美满地活到七老八十呢。”
“你知道的吧,李夏妮一直想报考警察学院来着,我?们俩以前一起看电影电视剧的时候,她就总吐槽。”可能是怕程今洲跟着担惊受怕,时邬趴在他怀里,语气不自觉地有点哄似的:“说编剧纯属是为了推动剧情强行降智,观众视角都悟出来的不对劲,警察怎么可能没留个心眼,也太不拿警察的专业素养当回事了。”
“所以,外面其实有警察?”程今洲抱着她,听出了她的意思,但还是不放心:“有没有申请人身保护?”
“嗯。”时邬转过身,黑暗中她看不清,于?是视线也茫然,但还是朝着程今洲的方?向弯了下唇,语速缓慢地看着他那个方?向,轻声安慰说:“以你女朋友的智商程度,就算这两天外面下刀子也不会乱跑的。上午跟于?晋说的时候,他也说不用我?说都知道这边要留人,警察又不是饭桶。”
“他们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会留人蹲守的,抓到了说不准就能留着下次评先进?,怎么也能是三等功。”
“你,别怕。”
“”
程今洲叹出一口?气,有点无奈:“那你,现在,是打算什么安排?”
雨停后的夜晚蝉鸣依旧嘶哑嘹亮,时邬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抿了抿唇,看起来很认真:“程今洲,我?现在要回去了,就我?自己?。”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们没多少时间的,如果他真的来这,那我?希望他能顺利被抓住。”
过半晌。
“好。”程今洲终于?点头,说:“我?知道了。”
客厅的灯依旧没开,但外面的路灯依旧亮了,柔和的昏黄光线铺过来,巷道中依旧过去辆车辆。
程今洲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两条道相?交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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