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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还没有名字,实际上也没这个必要,被数头囚沆密不透风地囚禁看守着,炼制出他们的魔君本意是想以他们做武器,但后来却发现,若是将他们放出,力量爆发时,连魔君也无法控制,但又不甘心毁灭万年的心血,便一日日地把囚禁延长起来。
闻熹有些迷蒙地想,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来着?
有一个神族探寻到了他们的秘辛。
老天君幼弟,神君庚辰。
即使是在魔界最深处的隐秘领地里,天长日久,也还是传出了些许风声,为免魔界阴谋危及六界安宁,庚辰主动请缨,自天界孤身下到魔界探寻消息来源。
彼时正值凛冬,闻熹等人被下了一种新的术法用以遏制痛楚到极致而产生的发狂,幸运或是不幸地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太多痛苦的冬天代价大约是生命更加快速的消逝。
闻熹昏昏欲睡地蜷缩在最内层的水牢里,耳力却极其敏锐,于意识朦胧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
那是他见到庚辰的第一面。
乌发白衣,丰神俊朗,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神君站在污秽阴暗的水牢里,似乎连目光落在污水上都会染脏那身踏雪白衣。
闻熹听到魔君的声音:庚辰神君,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说:
障物的往昔(二)
庚辰神君闻熹想,这是个神族的人。
然后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们还能活多久?
魔君笑吟吟地说道:说来惭愧,这些东西的生命并不长久,再多不过百年或许就要死去,届时我这些年的心血就要白费了,若是得神君一丝助力,想来会延长些寿命。
千年囚禁,闻熹也略微知晓一些外界情况和自身处境。在他们不多的认知里,囚禁他们的魔族自然是恶人,而素来与之不对付的神族便应当是心怀大义、除恶扬善的。
但是庚辰是其中异类,或者说异类中最为古怪的那个。
很难说这样一个自小诞生在清贵之所、受仁义道德教育的贵族神君为何会与这类腌臜事同流合污,或许是数万年的道德教育反而诱发了反骨,或许是他原本就对诡秘而恐怖的事情有天生的兴趣,而这只不过是一个让冰山浮出水面的契机而已。
在他的认知里,闻熹、沉湖等人与那些灵智未开的低等妖兽并无二致,他这样做并没什么特殊目的,只不过是凭着兴趣养养好玩罢了。
是的,只是好玩罢了。
阴暗与光明从不是楚河汉界永隔一江水,而庚辰的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一江水的存在。
但愿你能让他们多活一阵。庚辰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若珠玉落于瓷盘。随后,魔君笑着道了一声有劳神君。
蛊虫从魔兽骨头切割而成的高台上缓缓没入水中。闻熹于半睡半醒间感知到胸口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不多时,血渐渐地把秽浊的污水染了颜色。
庚辰没有救他们离开,反而往天界上报,说魔族一切如常,同时与魔君达成了契约,隔一段时间就会巡视领地一样来水牢转一圈,而老天君对这个弟弟信任有加,便也不再追究。
闻熹等了很久,直到心口处的蛊虫日复一日地安静下来,直到这个冬天渐渐过去,寒冷不再刺人心肺,庚辰又一次屏退魔族之人,偶然踏进最深处那个一丝光线也无的角落里。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等,等一等。
相比其他水牢里不时发生的嘶吼、挣扎,闻熹这里一直格外的沉默。
彼时庚辰这才意识到身后的水牢里还有个活物。
那是一头浑身漆黑的魔兽,黑乎乎地也看不清长相,在庚辰饶有兴味的打量下慢慢缩小,终于化成了一个人形十八九岁的少年。
借着手中一捧火光,庚辰颇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见了那少年的容颜,虽面色惨白、浑身污泥,但仔细看去生的却甚是标致,眉眼有种近乎侵略性的艳丽夺目。
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似乎熠熠生光一样。
对好看的人,他耐心总是格外多一点。庚辰敛着眸子看他,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想跟我出去?
他略略低头,看着眼前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污水里的少年,掠地的白衣似乎沾染了些许泥水,他皱了皱眉,轻抚衣衫消弭污渍。
闻熹不常说话,发音听起来略显古怪,但还算流利,同时也直白得很:我,我想要你手里那一点东西。
那一点东西,是庚辰为了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而幻化出来的火球,不算非常明亮,更谈不上让黑夜亮如白昼,但却是确确实实一抹亮光,是闻熹第一次见到的,与黑夜相反的事物。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怕黑,只知道这种环境让自己恐惧,是以在长达千年的囚禁中常常保持缄默。
直到看见庚辰手中那捧火光,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样明亮的存在,只需要一小捧,就可以驱走黑暗,带来安全感和舒适感。
原来光在的地方,就不黑了。这个认知让闻熹一阵惊愕,身体通了电流一样,产生了一股奇妙的
感觉。
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在转瞬之间成型。
火?大约是少年的外表美貌到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庚辰顿了顿,随手把火球抛进了水牢里,落进少年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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