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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那个……”
“我也有点怕其实,你说那李小个,咱去了,也没救了她呀,我觉得这种事特没劲。人人都活得苦,苦到头了,当了鬼还是那么苦,我也有点抵触。还有那傀夫人,那么大一坨……尸体,搁谁谁不发怵?你挡在前头,说实话,我挺高兴的,我就想躲远远的。但是啊,谢水流,我们当大人的,能躲的事就躲,能不干的事就不干,这叫生存之道,”李姐把翘起的腿放下,舒舒服服地叉开腿,沉思几秒,仰脸叹气,“但我也不是瞎活的,一味地偷奸耍滑活着,也挺没劲的。有些事儿躲不过,我就不躲。比如我走大街上,遇到有暴徒打女人,我就不乐意管,我巴不得躲出二百里地去,万一揍我呢。要是那个女人忽然喊了句‘救命啊’,那我就必须得管,你能懂这区别吗?”
谢水流摇摇头。
“要是你不乐意让我知道,我也不上赶着非要帮你,我看见了,我也当没看见,我心里有问题,我也当不知道,我能躲就躲开。但要是你对我开了这口,说你有困难,那我就要帮你到底。这叫生存哲学。”
“但你救了我的命……”用一种不请自来的蛮横方式。
“嗐,你要死这儿的话,那我房子怎么租出去啊?”李姐满不在乎地说,拍拍身侧让她坐下,盖上被子,“你都开口了,就多交代点,我没别的本事,力气管够,买鞋,去看病的钱也有,别再偷偷摸摸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我要是真去十万八千里外头旅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不就真死路边了?我救你也有沉没成本的,别的什么阴间保险我看不上,你就是我买的理财产品,一直都亏本,但还没打算脱手,争气点,触底反弹,别让我血本无归。”
气球城堡法则14
谢水流心里揣着事,病还没完全好,回家戴上帽子就要去居委会。
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蹲在沙发上歪头看她。谢水流一回来,本来是没见到猫,只见猫粮少了,猫砂也变了形状,知道猫一切都好,掩耳盗铃地想离开。但猫一出现,她就不得不仔细端详了。
这只猫的确是不同寻常,本来以为是死了,又活了。谢水流解释为那是自己的祈祷让奇迹发生。
短短一个月就长到别家小猫三个月的大小,身形矫健,非常聪明,谢水流解释为这只小猫先天壮,禀赋不同其他小猫——这些能解释的事情,在一个“不正常”的怀疑下,就变得耐人寻味。
小猫一动不动,那双澄澈的眼睛倒映着谢水流的身影,鼻尖微动,谢水流犹豫再三,去取了猫包,打算把猫揣到居委会去。猫却躲开了,以谢水流的孱弱和猫的灵巧对比,她这辈子不要想抓到它,用猫条诱惑之,不为所动,用冻干诱惑之,不为所动,用逗猫棒牵引之,不为所动。
猫似乎知道她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居高临下,藏身柜子顶端俯视这个气喘吁吁的人类。
门敲响了,李姐在外头喊:“let进去。”
谢水流去开门,李姐收拾好了,又是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和观音,手上挂着珠串,挺胸抬头,好像她已经是什么驱鬼天师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门来,小猫喵呜一声跳下沙发,对李姐嗲嗲地喵喵叫。
谢水流:“我想把它带去居委会。”
她给李姐看了黑色手机上的东西,又仔细地重复了一遍猫的来历,是正开着车走着,忽然撞上了一辆窜出来的婴儿车,她追过去,婴儿车里的就是死去的母猫和四只没有生机的小猫,其中这只活了下来,正在李姐膝头呼噜呼噜。
“居委会那个地方,去一次就有一次的神秘,我也不敢担保发生什么。抱着它去也只是图个心安,毕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没法儿直接把它当鬼信物交出去。另外的那个任务地址,我也不敢去。我这次去,主要是放心不下无猜,这么说有点作死,和我也没有多大关系,我就是,有点在意。”
“你上次是不是说过,你拿着李小个的遗书去的时候,其他的鬼都在觊觎你?”
“对,然后我十五的时候又去了一趟,那个时候守村人是清醒的,那个大厅也很有秩序,那些鬼不敢轻易过来。”
“那你今天去,就不要带上猫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先解决最想知道的。遗书和鞋还好说,猫毕竟是个活物,被别的鬼一牵引就跑了,你不是哭死了?”李姐出谋划策,谢水流心里乱糟糟的,还有没法儿跟李姐交代的事情呢,把林栖之隐藏掉,有的信息她只能挑着说给李姐,心里却堵着一些说不明的东西。
李姐说完,谢水流心里或多或少平静了一些,看着猫在李姐膝头的样子:“李姐,这次还是我自己去,你帮我看好猫,我有种它……它确实不对劲的感觉。”
“不是害怕么,我都做好准备了,不一起去?”李姐从兜里取出个手串给她递过来,说是顺带去什么什么寺庙找大师开过光的,谢水流戴上:“我不深入探索,就外面看能不能遇到傀夫人或者无猜吧……遇不到就算了,不去一趟实在是很难心安。”
她没有做沙琪玛,但冰箱里有之前做好的江米条,希望傀夫人不要介意。她拎着东西去骑电动车,发现没电了——又上楼和李姐要车钥匙,磨磨蹭蹭,终于算是出了门。
别的鬼信物没有带,只带了无猜的鞋子,她用结实的布袋子重新装了,左手拎着鞋,右手拎着礼物,手里拿着黑色手机,身上挂着不知道什么木头的手串,也算全副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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