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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中心到医院所在的城北区,因为需要转乘,地铁连带公交车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
等齐誩到了地方,医院也正好是午休时间。
“哟,记者同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庞女士对他已经完全放下疑虑,像老朋友一样热情迎接了。她正端着热好的饭菜走向护士休息室,与走廊上匆匆走过的齐誩撞个正着,于是又惊又喜地唤了他一声。
齐誩连忙停住脚步,客气地微笑道:“庞姐好。”
“好好好,”庞女士眉开眼笑,忙不迭告诉他好消息,虽然这个好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对了,记者同志,昨天最后一只猫咪也顺利办完领养手续,被新主人接走啦。”
“太好了。”齐誩陪她笑了一会儿,笑容稍敛,感到喉咙有些干,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那个……沈医生,他在吗?我有东西要送给他。”
“在,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午休。”庞女士让他到二楼的医生休息室去找找。
“好的。”齐誩听到那个“在”字,微微松了一口气,即刻向楼梯走去。
二楼属于护理区和化验室,也是医生平时休息的地方,比一楼安静许多。
齐誩踏上二楼之后,按照路线牌上面的标示往廊道深处走,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大概护士们都去外头吃午饭了。医院外车水马龙的喧嚣渐离渐远,他的脚步也随之慢慢放轻,尽量不破坏这里难得的安静。
走廊尽头就是医生休息室。
再往后,越过窗台可以看见几株梧桐。叶子半青半黄,还未完全枯萎,散发出仲秋时凉丝丝的、冷清沁鼻的气息。
齐誩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于是他有些担心,那个人会不会也出去吃饭了?
带着几分忐忑,他来到休息室门前。
门虚掩着。
在手还没有敲下去之前,齐誩先谨慎地朝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怔了怔,及时把抬起来的手放回去。
休息室的窗帘和门一样,只留着一道缝,让光细细漏出。
只有十几平米的房间内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张座椅,剩下的便是一张沙发。
那个男人头枕着沙发肩,用很自然的姿势躺在上面,眼睛闭合,双臂交错放在身前盖着的一张小毛毯上。这个模样似乎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
——原来,他在午睡。
难怪一点声音都没有。齐誩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敲门,没有吵醒他。
这时,廊道尽头那扇窗送进来一阵风,风劲不大不小,除了让梧桐树的枝叶婆娑摇曳起来,还将虚掩的门轻轻往里推了一下。正好空出可容一人通过的位置。
仿佛一个无声的暗示。
齐誩面对那道半开半敞的门,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果然……送东西的话,比起放在门口,还是送到对方面前比较好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挪动脚步,静悄悄地迈入屋内。
在门外的时候以为没有声音,直至人走到沙发面前,才发现原来还是有声音的——淡淡的,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胸膛那里的一起一伏,隐隐约约散在空气中,传递到他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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