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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东风问道:“柳前辈,你可知道这道暗门通往哪里?往上还是往下?”柳銎思索道:“他脚步有时从上来,有时从下来。大概外面暗道分有岔路,既能往上也能往下。”

东风心想,若仍旧走悬崖这边,他一个人要对付众弟子围攻,还要挂念受伤的张鬼方与柳銎二人,难免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但如果走暗道,无论往上还是往下,出口都只可能有柳栾守着,以三敌一总归简单些。

而且若向上的暗道离堂屋不远,或许还可以找回张鬼方的断指。

他朝张鬼方使个眼色,换回各自兵刃,沿着门缝一滑,门闩应声而开。东风横剑走在前头,张鬼方背着柳銎,走在后头。

暗道不算太窄,一盏灯都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东风又将火折子吹亮,举在手里照路。但那一点儿黄光顶多照得见脚底,再远的地方就看不见了。三人如同走在巨蟒腹中,更不知道柳栾藏在什么地方。

柳銎多年生活在暗室中,眼睛再也看不清东西,但耳朵却敏锐异常,比常人听得更清楚。每走一段路,三人便停下来侧耳倾听,柳銎说:“没有人。”大家再继续向前。如此走走停停一刻钟,前面不再有路了,反而靠墙放着一架梯子。

东风停下来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且上去看看。”将火折子交给张鬼方,自己缘梯而上。爬到梯子顶端,上面是个松动的活板。东风将那活板用力顶开,外面一片漆黑,并不像白天景象。他又伸手一摸,原来活板之外还有一个箱子,打开箱盖,就到了堂屋旁的耳室。

拂柳山庄众弟子正在山崖边上,堂屋反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东风留神关了箱子,蹑手蹑脚走到桌前。一夜之前,张鬼方就坐在此地要砍手臂。如今桌面还留有一道鲜血,但没摆着那三节断指。他把桌上物什全都翻开看过,仍找不见断指的踪影。

东风蹲下来,透过横纵交错的椅子腿往内看。桌底正中的地方有一小条阴影,赫然是一截中指。

他搬开椅子,小心翼翼钻进桌子底下,伸长手臂一够。这节指头脱离了张鬼方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僵硬,不似活物。像什么呢?好像北斗七星突然少却一颗,也像那天子车谒腿断了。

东风之前在山洞里好一阵闹腾,坐在地上哭,后来又钻进密室、钻暗道,衣服早脏得不能看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干净手帕,轻轻吹掉断指上的灰尘,用手帕包好,揣进怀里。虽不晓得哪里的神医能续骨接肉,但接上手指总比再长一根来得容易。

正要从桌底下出来,房门忽然一响。两个拂柳山庄弟子进来躲懒,一个说:“椅子怎么歪了?”

东风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在另一个笑道:“估计有谁赶在我们前面,已经歇息过了呢?”

但这二人干脆在桌边坐下,不打算走了。东风静静移向靠窗的一边,摸了一枚铜板,从椅腿之间弹飞出去,弹破窗纸,打在悬崖边忙活的众弟子眼前。不多时便有个领头弟子走进堂屋,把躲懒那两人一顿好骂,又将他们撵去找人了。

东风又找了一圈,再见不到别的指头了。回到密道之中,三人一路往下走,东风一边说,桌上空荡荡的,不知手指是否被人扔去了。

张鬼方道:“其实断了就断了。”

东风不禁有点怨他,想他太漠然了,好像丢的不是自己指头一样。

张鬼方又说:“我方才想来想去,想通一件事。如果不来拂柳山庄这一趟,虽然指头保住了,但大概永远见不着柳銎前辈,我也永远要以为阿波拉是小偷了。”

东风不响,张鬼方笑道:“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东风突然想明白了,张鬼方压根不是不难过。拿不起刀,怎么可能不难过?他怕自己找不着手指自责,所以才这么讲的。东风指指自己怀中,说:“但我在桌底下找到一根,在这里。”

张鬼方登时喜道:“这都找得见,辛苦你了!有当然还是比没有好!”东风又不响。

走了小半个时辰,算来已经走到山脚了,火折子也烧完了。三人面前一片漆黑,走得更加小心。路上并没遇到任何阻拦,一直走到尽头,面前又是一道暗门。柳銎忽然“嘘”了一声。

东风心说:“柳栾肯定猜到我们走了暗道,等在这里也不奇怪。”停下脚步细听,暗门背后果真有一道呼吸声。他正思考对策,外面的柳栾也发觉他们来了,说道:“哥,你出来了?”

东风怕那柳栾忽然发难,从门后插进兵刃,于是拦着张鬼方,退了两尺。柳栾咯咯一笑,又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柳栾?柳銎?啊,你叫柳銎!三十年了,我还以为我是柳銎呢。”

柳栾为了掩人耳目,谎称在火中熏坏了喉咙,实则自己服药,把嗓子弄坏了。说起话来怪腔怪调,嘶哑嘲哳,暗里听来怪异至极。柳栾说:“你晓不晓得今年是什么年?今年是天宝……对了,你根本不晓得天宝是什么,你还以为现在是开元呢。我告诉你,皇帝老儿换年号啦!”说着竟然哈哈大笑。东风恨得牙痒痒,又怕开门时遭他偷袭,只好按兵不动,也不回话。

笑了好一会,柳栾突然不作声了。过得半晌,门缝中竟传出来一股呛鼻的烟味,像是烧干草、干树叶的味道。柳栾说:“我看人家熏兔子是这个熏法,不晓得能不能熏出来三只大兔子。”

东风捂住口鼻,往后又退了几步。然而柳銎毕竟年纪大了,忍不住呛了一下,咳了一声。柳栾说:“怎么走远了呢?”猛地拉开暗门,跳入地道。东风和张鬼方眼前都是一酸,乍亮之下什么也看不清,只见一个人影猱身扑来。

东风双眼泪水直流,勉强挡下几刀,心想:“这样下去不成。”生出一计,叫道:“张鬼方,快走远些!”

张鬼方虽摸不清他用意,但还是背着柳銎,往后退了几步,东风一剑逼开柳栾,伸手带上暗门。

地道再次陷入黑暗,柳栾不晓得张鬼方走了多远,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方位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在暗中缓缓行动,生怕暴露方位。

此时不论是谁出手,兵刃一响,都等同告诉敌人自己的位置。一时间地道静悄悄的,竟没人敢贸然发难。

东风心想:“如果我是柳栾,最紧要之事当然是开门看一眼。”干脆守在门口不动,长剑护在胸前。

静了一会,他觉得剑上微微颤动,好像撞到人了,但黑暗之中又毫无声息。他想,肯定是柳栾来了,干脆将剑往前送了送。剑刃划开衣服,割破里面皮肉,柳栾却一声不吭,更不呼痛,慢慢退到一边。

东风又想:“柳栾不仅心思歹毒,论忍耐和毅力,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一剑跟上去刺他,却刺了个空,他已躲到别处去了。

僵持了有一刻钟,地道中烟味越来越浓。忽然柳栾惨叫一声,东风立刻打开门。只见离暗门十丈多的地方,柳銎伏在张鬼方背上,右手握着十轮伏影,不住打颤。刀刃一端却插在柳栾后腰。

原来柳銎快三十年不见天日,习惯在暗中听音辨位。即使柳栾刻意放轻脚步,他也听出一些端倪,指挥张鬼方走近,拔出长刀,一举伤了柳栾。

可惜他虽听得出位置,却听不出柳栾的动作,因此这一刀捅在后腰,并未伤到要害。东风叫道:“我们快出去!”张鬼方会意,左手接过长刀,扶稳柳銎,发足奔出密道。东风跟在后面,顺手带上门。

好巧不巧,这里正是拂柳山庄院墙外面,离放跑暗云的地方近极了。一行人跑了一段路,东风将两指凑到嘴边,吹声口哨。站在原地等了几息,只听得旁边树丛传来“嗒嗒嗒”的马蹄轻响,暗云一低头,跑到他们身边。东风先将柳銎扶上马,又叫张鬼方坐上去。而他自己轻功好,倒不怕柳栾追来。

张鬼方左手拉着缰绳,正欲催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叫道:“张芝!”

柳栾按着伤口,一瘸一拐爬出暗道。看见众人回头,他又咯咯怪笑起来,说:“你叫张芝,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杀张弃的时候见过你的。”

张鬼方不答,柳銎面色一变。柳栾道:“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我们打个商量,我拿这个换你的三忘刀法,如何?”

柳栾说着,松开按在后腰的手,从袖中拿出两根血淋淋的东西,正是张鬼方不见的两根手指。

东风惊怒交加,就要冲上去抢,柳栾指着他说:“你敢过来一步,我就把手指捏碎了。”又对张鬼方说道:“你空记得三忘刀法,却连刀都拿不了,岂不可惜?”

张鬼方冷道:“不可惜。”

柳栾放声怪笑,说:“好,好,是你自己不要的。我拿不到刀谱,你们也休想拿到想要的东西。”说罢把那两根人手指囫囵塞进嘴里,大嚼大咽。惨白烈日下,林中一时只有他咀嚼人骨的“喀吱”声。

东风惊得说不出话来,张鬼方却说:“走了。”一夹马腹,暗云如箭离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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