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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听到汤主编说蒋部长老成，饶科长不愿意了，回怼道：“老汤啊，你不要自己老了，就说别人老成，你这是酸葡萄效应。”

在这样的空间里，饶科长是最能正确把握自己的导向了，围绕谁，抬举谁，站队谁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一直都是一个思路清晰的女科长。

“我，廉颇老矣，老当益壮，有什么可酸的，谁还没年轻过。我年轻过，你老过吗？”汤主编有点不舒饶科长的话。

跟文人打嘴仗得掂量几下，汤主编修炼一生，没几下子何谈总编，饶科长自知自己说得不妥，赶紧补充：“其实老汤你也不老，至少心是年轻的，偶尔还火力十足。”

饶科长说的火力十足是有所指的，汤主编曾为一篇报道的真实性和公司向经理展开辩论，大战十个回合后终于使向经理熄火，败下阵来，汤主编也因此而名扬公司。

“老汤啊，今早的新闻看了吧。”蒋部长岔开话题，结束了汤主编和饶科长的互怼。

蒋部长说的新闻是老美对伊拉克的地毯式轰炸。

“看了，排山倒海啊，碾压式的，完全是碾压式的，毫无人道，这是人类文明的耻辱，是悲哀啊，大悲哀。”

作为一个资深的老编辑，每天的报纸电视新闻是他必须完成的作业。

“老汤有颗慈善心肠！”饶科长又开始讨好汤主编。

汤主编说，不是我有慈善心肠，生而为人，起码的恻隐之心还是该有的，不然何以为人，那老美，惨无人道，丧尽天良，地毯下炸成碎片的可都是血肉之躯啊，是孩子，是老人，是我们的同类。

“你们还年轻，等活到我这岁数就懂了。”汤主编又将话题拉到了年龄上。

“要说年轻，还得看我旁边的小朱妹妹，看看这皮肤，吹弹可破的。”

绕科长笑嘻嘻说到这儿，伸手过去狠狠地拧了一把朱玉的脸。

朱玉吓了一跳，发出“嘶”地惊恐声，她急忙躲开，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绕到自己头上了。

朱玉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一个小虾米，躲在人群中不惊不乍，渺渺小小的，被饶科长这一拧脸，好像突然从芸芸众生中选出，又被提溜起来示众，她的感觉极其不好。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小饶你不能这样，美丽女孩是用来呵护的，不是你这般粗鲁的。”

汤主编文质彬彬地出来制止，饶科长说老汤你可真会怜香惜玉，语气里满是不服。

汤主编说我这是打抱不平，天下不平事太多，就得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他愿意当那个说公道话的人。

坐在前排的蒋部长没有看到饶科长上前拧朱玉的脸，但他听到了朱玉“嘶”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先是一惊，又是一疼，好像饶科长拧的不是朱玉，而是自己的心头是某个柔软的部位。

饶科长这是到更年期了吧，有病。蒋部长立刻在心里给饶科长贴了一个标签：更年期老女人。

饶科长若是知道蒋部长将自己定性为更年期老女人，她会一口气噎死在领导面前的。

她这趟出差前，爱人老周才刚给她过完四十五岁生日，为祝她生日快乐，还花了私房钱给她买了一条货真价实的白金项链，此刻，这条项链就挂在她干瘦的长颈鹿似的脖子上。

医书上说，大部分女人的更年期是五十岁左右，就算早几年，也就是四十七八，她才刚刚过了四十五岁生日，每月来拜访她的大姨妈都是十八号，从不迟到，也不早退，她离更年期还差着好几年的距离呢，而她的领导蒋浩然已经把她打入更年期的冷宫里了。

认真开车的萧航也听到了朱玉的“嘶”声，心里重重骂了一百句饶科长：变态。

萧航还没女朋友，他就喜欢朱玉这款的，朱玉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此刻，他的白月光被一只脏手抚弄了，亵渎了，这让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恨不能来一个急刹车，将那只脏手从车窗里甩出去，甩到荒郊野外，管他狼吃狗吞呢。

车内气氛突变，好像川剧里的变脸，演员一个侧身加一个回头，脸色就变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搞得观众的大脑应接不暇。

饶科长虽然肌肤干瘪，神经却滋润丰满，她敏锐地发现三个男人对她升起了不满情绪，虽然除了汤主编外，其他两个男人一腔不发，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排山倒海向她涌来的敌意。

女人的第六感很奇妙，它是女人的专属雷达，专门针对所有男性，饶科长扫描到了三个男人内心的变化，她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后悔了，都怪自己手欠。

饶科长脸上显出歉意，但不是对朱玉的，她心里并不关注朱玉，朱玉是小人物，她才没功夫关注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呢，她的歉疚是对蒋部长的，准确地说，她是担心蒋部长因此对她生出不好的印象。

饶科长的担心不无道理，蒋部长确实对她有了新的想法：更年期老女人。

蒋部长这个想法，将饶科长划入即将退休的年龄，即将退休的人就是市场里打折的白菜，卖家急着处理，生怕卖晚了，白菜烂在了手里，而蒋部长要干的事，就是将那些白菜们集体打包，贴上价格，批量处理掉。

饶科长当然没把自己想成白菜，她一失言成千古恨，刚刚触动了龙颜，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即将被打入冷宫里的妃子，她离自己的梦想仿佛又远了一些。

萧航的车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靠着路边停下，萧航回头对身后说：“休息一会儿。”

五人下车，三个男人走下公路一边，找到一棵并不粗大的树，躲进了树后。

两个女人走到公路另一边，找了一块低洼地，饶科长问朱玉能看到吗？

朱玉向后看看，不见三个男人踪影，公路上只有他们的白色越野矗立在天地之间。

朱玉说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和黄沙。

饶科长站在低洼处，用脚踩了踩直立的杂草，快速解开裤子蹲了下去。朱玉扭头看向远方，这是起码的礼貌。

小说《女干部的围城内外》第10章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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