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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破开乌云（第1页）

前朝后宫还需筹谋，武堂这边却先来了生意。

女师父之一的家中恰逢是那去往雁回山温泉别院女眷夫君的下属，别院又与皇家行宫颇近，女子胆小怕事，又舍不得日日关在房中，想寻几个有功夫的女子贴身保护，于是便托了下属去寻几个女护卫，恰巧就寻到了武堂师父的头上。

那大官家眷要了十个名额，还道多多益善，银子不是问题，最好能将她们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才好。三位师父都是相熟的手帕交，却也还比十个差了许多，人又要的急，左右无法，连着兰芝，又在徒弟中挑了几个最拔尖的，堪堪凑够了十人。

原想着来武堂学个一招半式，在外讨生活时遇见不平之事好有自保之力，哪怕不能自保，也不能就任人宰割，总要叫那欺辱他人之人不那么畅快，如今听闻还有银子赚，被选上的几人顿觉浑身是力，誓要大展拳脚，要让那雇主觉得这银子不白花。没被选上的人也仿佛受了激励，说不定自己也能凭着这一身武艺换得几碗饭吃，既能自保又能饱腹，一举两得。

女师父来寻沈柔止商议此事时，她便意识到往日的设想在此刻才是成了真。彼时她看话本子，想到从小到大，不管是幼童打闹，还是地痞流氓闹事，只因个头没有男子高，力气没有男子大，吃亏的多是女子，心中便有些不甘与愤懑。而话本中的女子武艺高强，倒在她脚下的男子数不胜数，她一面感叹其武艺群，一面也得了启：武功不分男女，也不是男子专属，凭何女子不可学。她从小听着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长大，以往未曾多想，此时受了启，其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气概让她颇受鼓舞，这才懵懵懂懂在临幽城开了个慕兰堂。只是之后她东跑西颠，经验又少，全靠着一腔热情，武堂未开多久便关了门。此时她似醍醐灌顶一般，灵光乍现。武堂要想长久地开下去，必要让学艺之人能寻得谋生之处，若是能靠此为生，想来学艺的徒弟们焚膏继晷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和徒弟们随官员家眷去了，沈柔止心中也有了计较。既是不单单为了自保，只学些拳脚功夫显然是不够的，骑马射箭，刀枪剑戟都得一一安排上。除此之外，三位师父显然不能教授所有课业，还得再多请几个，只是眼下愿意来慕兰堂当个武学师父的必然不好找，况且此次沈柔止不想只用女师父。

好在三位女师父身上的本事还没学完，这些半道子出家的徒弟们尚需些时日才能有所成，师父可以再慢慢找，武堂里的兵器却可以再添置些了。除了一般的刀剑，弓箭、长枪等也要备一些。武堂的堂规也得再细致些，除却每日课业教授、练功时间等需要安排，还将众人分为了初学、领会、精通三个等级，分为一、二、三等。除此之外，每月一考核，合格的升一等，即由三等入二等，二等入一瞪，反之则降一等。在二等待满一季则可归入一等，一等则可出外执行任务，雇银视雇主护卫职责、时间等而定，在一等待满一年，则可在武堂做武学师父，每月可拿适当的月钱。

沈柔止苦思冥想了几日，终将堂规粗拟成，只是这细节与成效如何还需时间完善验证。

贤招这些时日忙了些，除却每日读书，连着宗庙礼仪也学了些，只不过不是典仪官教授，而是李元恒寻了些典籍让他自行领悟，好在他也在宫中长到了九岁多，虽在外颠沛流离了一段时日，但辅以书籍，这些与他都不甚陌生。

李元恒也与他说明此时情境，只是此时并不是他现于人前的好时机。皇帝骨子里并非宽容之人，对于敢觊觎他皇位的必下狠手，只是被仙途迷了眼，想不到还有亲弟如今就在皇城根他眼皮子底下。而朝臣们“心有所属”，此时再换主子，往日付出的银钱和心力就全都付之东流，若是让人知晓还有皇帝亲弟在世，想来不会为皇室庆幸，随之而来的便是暗杀。是以李元恒一如既往，阖府上下也仍以为他是主子北归之时于路上捡的小乞丐，因可怜他，便留在府中做了个小书童，又因小书童身子羸弱不堪，便只让他在内院书房中伺候伺候笔墨，外院诸事则皆由他人代劳。正院书房都是心腹，寻常除却洒扫事宜，并不随便让人进入。贤招初来靖安侯府时，瘦骨嶙峋，风一吹就倒，下人们知晓主人心善，又见他实在可怜，之后他从不出正院，即便那时赵姨娘每日都来正院献殷勤他也从未离得太远，最远也就是正院外的那座亭子，也都在下人眼中成了寻常事。之后人赵姨娘离府，他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却让人不免感慨他小小年纪竟如此耐得住性子外倒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时日一久，连这些唏嘘之语也渐渐隐入尘埃，再激不起任何涟漪。

李元恒这边不动声色，温泉行宫那边却暗潮涌动。

几方势力寻了各种缘由在女眷的遮掩下往己方别院送了些护卫，那些护卫个个武功高强，擅长隐匿身形，行监视之事。

行宫宫殿之下沟渠遍布，温泉水自沟渠中静静流淌，将整个宫殿烘得温暖如春。皇帝自打进了行宫，便不再着鞋袜，赤脚走在地砖上，温泉的暖意自地砖传至脚上，再流经四肢百骸，浑身便有了暖意，连衣衫都不用再多穿。

不用出宫殿就可泡汤，辅以范颐为皇帝配制的药包，泡上两刻钟便觉通体舒畅，飘飘然如登仙境，疲乏之感尽散，神思清明。

各家派来监视皇帝行踪的护卫守在行宫皇帝所在英武殿四周，然巨大的宫殿为求保暖四周都有厚重的门窗，远远看去黑黢黢如一座能吞人入腹的巨兽，让人心中不由就生出敬畏。一连几日，英武殿只有宫人进进出出，皇帝如同进了秘境失了踪影。各家得了消息，心中不免忐忑，若是让他人抢得先机，稍有不慎己方不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皇帝有暗卫保护，若不能一击毙命，恐有反杀之危。进退不得，一时之间各家都只好命人守在原地，其焦躁的情绪也渐传入护卫之中。几日过去，英武殿密不透风，宫人们每日做着同样的事，护卫们便有些懈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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