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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给过她很多,她会感激你的。”穿针温婉地说道。
肖彦低叹,寝殿里卷起袅袅清香,冷霜儿傲立在花烛下,仿佛是她容不下这尘世,在他眼里,她就是一粒华美而又触手不得的水晶。
“当时太年轻,总以为是她欠了我,她要是真回柬国了,我还好受些,可偏偏去了西院……就这样,她又一次把我打垮了。”
“她一定很美,是吗?”穿针幽幽问道。
肖彦凝眉细想,冷霜儿的影子在暮色下渐行渐远,模糊得让他一时想不起她的模样,但他还是肯定地回答:“是的。”
穿针又低低地说:“她还会绘山水画,描得逼真,像活的一样。”
肖彦惊讶地扬起头看向穿针,穿针正款款地垂下眼帘,眼眸里似有盈彻的水波在流动。他的唇角再度牵起暖暖的笑意,与她五指交缠:“你跟她之间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你是龚穿针,你就是一颗砂,朴实无华,却能教我安静。”他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重重地加了一句,“教我百看不厌。”
穿针脉脉无语,满心满意都被软款的深情所堵住。她细柔的发丝飘到他的下颌,她靠在他的胸前,被他温存地揽住,满足地阖上双眼。
落日的最后一缕光由步步锦支窗渗入,那稀淡的光芒笼着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
(废话:后妃制度中“贵人”称号在明清年代,故事虽架空,年代应该很久远。写文时将那称号信手拈来,如今只好将错就错继续借用明代后妃制度,汗颜中请勿深究)
玉娉婷今年花胜去年红(三)
天才蒙蒙亮,穿针睡得深沉。迷梦中,有人在轻呼她的名字。
“针儿……”
她吃力地睁了睁眼,身边的肖彦正低头看她,眉目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屋内昏蒙的光影掩得英挺的轮廓半明半暗,她恍恍惚惚地呢哝一声:“你回南营吗?”挣扎着要起身。
肖彦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睡吧,过段日子我派人来接你。”
穿针的心安定下来,很快的,在他轻拍细荡中又睡过去了。
悠悠醒来,红日映在锦绣窗帘上,身边没了肖彦的人影。
她坐起身,回想起天亮前肖彦暖如春风的笑,自己光顾着睡,连个道别的话都没有,心里暗暗自责着。衾被凌乱,床榻上还余有他们缠绵过的痕迹,身上还隐隐酸痛,脸上却发烧似的烫。
几名侍女打帘子鱼贯而入,有伺候穿针梳洗的,有垂手在屏风口等着使唤,穿针忽然阻止道:“你们都下去吧,屋子我来收拾。”
晋王寝宫里的侍女很识得眼色,多把她当作了寝宫里的女主人,全都告退而出,落了帘子。
穿针开了琐窗,让暖煦的阳光透撒进来,肖彦的寝殿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她收拾完,用鸡毛掸轻拂本就一尘不染的摆设,她逐一摸将过去,在殿角的大漆金樟木箱旁停住了。
里面有什么?她心念一动,手指轻轻划过箱盖。
富贵人家多把平时珍爱的物件放在自己的房内,时不时可以拿出来赏玩一番,肖彦也不例外。只是肖彦从未当着她的面掀开过,或者他本不是趋风附雅之人,那箱子成了空摆设,穿针从容地掀起箱盖,如同对着蒙尘的老物什,竟有陈旧暗伤之感。
果然,一箱子亮晶晶、黄灿灿的,晃得穿针几乎睁不开眼。进贡的嵌玉如意、御赐的水晶杯、宝石珊瑚帽顶……腌金浸银的重重叠叠,弥散开整屋的华光珠耀。穿针双手扶了箱盖,正要放下来,不经意的,箱角处一块叠得平整的似绸似帛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用十指掂起,轻轻抖开,一块三尺见长的缎子完整地展露在她的眼前。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初看与穿针见过的任何丝锦无异。很近地俯看,锦面上柔滑而冰凉的,像女子凝脂般光洁细腻的肌肤,隐隐地闪烁着月光冰晶的辉。
“玉帛……”穿针惊喜交加地盯着它,不禁轻呼出声。
这就是夜家为之呕心沥血的玉帛,她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了。不是没想过它在晋王寝殿里,却没想过她会是如此容易地看到了它,它躺在那个箱子里,安静地,天天等待着她。她激动地低下头,抚住那片帛面,如同放下曾经的承诺,知道,她以后不会欠另外一个人了。
她想,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会好好去解决的。而如今这块玉帛还是属于肖彦,她不能私自拿走,还是等机会吧,只要知道它真的存在,她的心就安然。
她吁了口气,将玉帛叠好,重新放回原处,最后她放下了箱盖。
肖彦去南营大帐有些日子了,他并没有派人来接她。穿针在惦念中打发着时光,心神始终不宁。这日,宫里有公公过来,说蕊贵人身体欠安,想见珉妃娘娘,轿子就候在外面。
穿针一惊,唤了珠璎,上五肩轿儿直奔皇宫。
到得皇宫,上了宫内准备停当的步辇。穿针催促着抬辇的宫人快些走,把后面的珠璎跟得跑出汗来。引线的寝殿分外安静,两边的侍女恭身迎候。穿针径直进了房间,一眼看见引线好整以暇地靠在侧首榻的玉色夹纱枕上,盖着红纱被,一张娟娟秀脸映得愈发娇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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