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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道:“先去见见老太爷、老太太,再去拜你大伯母和二哥哥。”
施窈轻轻颔。
施继安领着谢既白走在前面,翁婿俩相顾无言,谢既白也不想在这肃穆的氛围里打圆场。
施继安咳嗽一声,又咳嗽一声,委实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心下想,这谢三,不懂礼数,果然是施窈那死丫头的夫婿,与她一般,不与他亲近。
必定是施窈背后与她夫婿,说了不少他的坏话。
这丫头寒人心啊,亏她出嫁那日,他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白流了。
沈氏一路安慰施窈,施窈问:“二哥哥到底是怎么去的?我在谢家,听不到外面的消息,只成王殿下搜查大姐姐的下落时,从他手底下的人嘴里听了一句,这几日寝食难安,只盼着这消息是以讹传讹才好,谁知竟是真的……”
施窈低头哭泣不止。
国公府如今对外说辞一致,沈氏也只道:“那晚,他喝了酒,不小心栽进水井里,欸,都是命,怪不得谁,你可别哭了,才成亲,哭不得。”
施窈拼命忍下眼泪,呜咽两声:“我不哭,不哭。”
进了甘禄堂,老国公和太夫人都不在正堂,二人双双卧倒病榻。
施窈心里咯噔一声。
这样重要的日子,老头老太起不来身,估摸是病入膏肓了。
她成亲那日,二老还能扎挣起来,坐在高堂上受她和谢既白的叩拜。
木槿打起竹帘,施窈快步入内,扑到床头,含泪唤了声:“祖母!”
太夫人形容枯槁,双颊凹陷,失去了神采的双眸一直盯着门口,看见施窈进来,双眸亮了亮,沙哑的声音道:
“窈窈。”
施窈双目泛泪,握住太夫人轻轻抬起的手,哽咽道:“祖母,我回来了。您身子可好些了?”
太夫人嘴巴张了张,没能出声音。
一旁侍疾的傅南君轻声道:“今儿知道你要回来,勉强吃了半碗粥,一碗药分三回喝了。前两日,汤药怎么都咽不下去,吃一口吐一口。”
施窈心下凉。
“祖母,怎就这般想不开?二哥哥去了,可您还有我们,有我,有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五哥哥、六哥哥、七哥哥、八哥哥,还有大姐姐,我们大家都盼着祖母好起来,祖母就只疼二哥哥,不疼我们吗?”
太夫人另一手撑在床上,汤嬷嬷忙上前,扶她坐起来。
太夫人靠着大迎枕,冲其他人挥挥手。
沈氏和傅南君等人便退了出去,只有施窈留下。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吃力地说道:“你成亲前夜,祖母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施窈连连点头:“记得,我都记得,一字一句全都记得。”
太夫人眼里露出欣慰,深深喘了声,断断续续道:“记住……祖母的话,万事以己为重。窈窈……你是个好孩子,施家亏欠你良多……祖母对不住你……”
她记起从施窈入京,到今日,这个孙女所受的委屈。
凡事与珠珠相比,施窈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两个姑娘落水,他们把郎中都叫去看诊珠珠,看好了珠珠,才分出一个郎中来看施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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