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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摊开断情书,似笑非笑的说:“侯爷要确认一番吗?”
赵旭炎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他闭上眼,黑着脸转身:“不必了!”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甘心,冰冷的视线扫过宋蕴娇美的脸庞,放出一句狠话:“宋蕴,你早晚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我不会,”宋蕴无比确切的回答他,“我只会为我是宋蕴,而感到万分的庆幸。”
赵旭炎气得转头就走。
直到他与护卫的背影彻底消失,宋蕴才转过身。
宋柏轩与卫辞等在身后,满是担忧的望着她,宋蕴心底一暖,笑意在脸上晕开:“我没事。”
她早就料到赵旭炎不会善罢甘休,平阴侯府是怎样的肮脏地方,平阴侯夫妇是怎样的凉薄与冷血,宋蕴在上辈子就早已领教过。
“蕴儿……”宋柏轩神色无比复杂,他知女儿聪慧知进退,也知她不屈而坚韧,可再没有那一瞬能让他比现在更深受触动。
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私塾先生。
宋蕴不愿听他说些酸话,索性转移话题:“盛阳书院招生在即,父亲也清闲不了两日了,可还要再买些书回来?”
宋柏轩摇头:“不必了,那些功课我已熟稔在心,不必再多花银钱。”
宋蕴:“那师兄呢?”
卫辞连忙跟着摇头,后又补充道:“我跟着老师读书就好,学院里的功课,进度许是还比不上我。”
宋蕴:“……”
……
窗外的微风拂过,烛火轻晃,映得满室尚未撤去的红绸光芒灼目。
宋蕴刚沐浴过,身上只着了件寝衣,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用布巾轻轻绞干带着湿气的发丝,一边打量着铜镜前的妆奁。
妆奁似乎被人动过,但宋蕴也没太在意。
直到一只修长温热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布巾,轻轻拢起她的发丝,宋蕴才猛地回过神,对上铜镜里那张分外认真的脸庞。
不知为何,她蓦然想起那晚在书房里的举动,视线迅速移开,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热。
短暂的羞怯过后,宋蕴好整以暇的望着铜镜里的卫辞,突然开口问他:“师兄如今不觉得唐突了?”
卫辞动作一顿,垂下眼睑,板板正正的说道:“你我夫妻,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帮娘子沐发是正经事,自是算不得唐突。”
更何况,再唐突的事他也做过。
卫辞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倒真让宋蕴忍不住溢出笑来,她按捺不住的想,倘若君子书上写有夫妻敦伦之事,他是不是也会按图索骥,丝毫不敢逾越?
想想倒也觉得十分可爱。
有人愿意帮她沐发,宋蕴自是乐得清闲,随手摆弄起梳妆台上的物品,卫辞的眼神飘向妆奁匣子,又克制的收了回来。
梳妆台上还放着一个食盒,是早前陈不逊拿给她的,宋蕴随手掀开,只向内瞥了眼便顿住。
卫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望见空荡荡的食盒里装着一个信封,以及一枚成色极好的玉牌。
他连忙垂下视线。
宋蕴拿起食盒中的翠色玉牌,白皙的手指抚过上面镂空的字迹,是一个草书的“逊”字。
她察觉到某人沐发的动作慢了些,唇边噙起一丝细微的笑,坦然的打开信封,邀请卫辞与他同看:“师兄要来看看吗?”
卫辞挣扎了一番,还是拒绝了。
宋蕴也不强求,自顾自的摊开纸页,梳妆台前的烛光有些暗,她读得费力,但没过多久便亮堂起来,她抬眸看去,不知何时烛台已经放到了她的手边。
“陈大人又帮了我一次,”宋蕴轻声说,“这只玉牌是陈大人的信物,有它在,父亲便不会搅进京城的风波里去,只是……”
只是这份恩情太过,她不该平白受下。
宋蕴垂眸沉思,翠色玉牌握在她白皙的指间,更衬的她肌肤赛雪,莹润胜玉。
“那便收下,”卫辞屈身握住她的手,迎上她的目光,摇曳的烛火在他眸中熠熠生辉,“陈大人既不曾明说,便是知道你会拒绝,可他还是将这枚玉牌给了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老师,我们又何必再推拒?娘子,这份恩情,我们迟早有一日能还得起。”
宋蕴怔了下,不知是为他那句“我们”,还是为那句“娘子”。
“夫君不介意么?”宋蕴望进他田黄石般的眼眸,“我与陈大人并无男女之情,可他却多次护我帮我,恐会引来非议。”
坦白讲,宋蕴并不愿送回这枚玉牌,她如今无权无势,想要护住宋家实在艰难,而这份玉牌既是陈不逊的信物,便能为她所用。
但如果因这枚玉牌而让她与卫辞生出嫌隙,她宁愿拒绝,哪怕在日后活得更艰难些。
卫辞认真道:“他帮娘子是因为娘子值得,更因为陈大人良善正直的品性,倘因此而引来非议,那也是狭隘之人的无端揣度罢了,当不得真。”
宋蕴敛起视线,掩住神色间的那一丝满意,拿起梳子通发。
卫辞偷偷看向妆奁匣子,见宋蕴实在没有打开的念头,终于按捺不住的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梳理发丝,悄悄提醒她:“明日便是娘子的生辰了。”
宋蕴下意识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接着又迅速反应过来,他自是应当知晓的,毕竟赵晴云与她是同一个生辰。
宋蕴不知怎么便没了问下去的兴致,只是说道:“没什么要紧的,年年都有一回。”
卫辞已经从妆奁匣子里取出白玉簪子,递到了宋蕴跟前,低声说:“虽是年年都有生辰,可娘子的二八年华只有一回,自是不能就这般轻易略过。”
“给我的?”宋蕴望着他手中的那支白玉发簪,语气不自觉的温软下来,“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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