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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卫瑾瑜轻掀眼帘：“孙儿笑祖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祖父乃弈中高手，殊不闻，这世上最好用的棋子，不是便宜的棋子，而是听话的棋子。”

&esp;&esp;“卫氏子弟在校场上输给了裴北辰，让裴氏得了西南兵权，祖父意欲拉拢谢氏，对抗裴氏。两姓联姻，关乎卫氏荣耀，孙儿若是祖父，一定会挑一颗乖顺听话的棋子，来承当此任。可惜，祖父已经错过了这个机会。如今，祖父大计既悬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儿身上，想要我听话，为卫氏牺牲，难道不该付出些代价么？”

&esp;&esp;“所以孙儿这两日总在想，既然祖父与卫氏已经抛弃了我，我又何必把自己捆束在这恶臭不公的命运里，在乎卫氏一族的兴衰与荣耀。我既搭上了谢氏，谢氏待我也不错，我完全可以顺势而为，给自己找一条更好的出路。祖父说是么？”

&esp;&esp;卫福在一旁听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心想这三公子今日是疯了吗。

&esp;&esp;“你放肆！”

&esp;&esp;卫悯直接拍案而起。

&esp;&esp;卫福先吓得噗通跪了下去。“家主息怒！”

&esp;&esp;卫瑾瑜纹丝不动。

&esp;&esp;卫悯自书案后步出，眉峰耸立，怒火已翻涌于面，他柄国多年，何曾被人如此当面忤逆过，一时气得面皮铁青，几乎是下意识扬起了掌。然而对上那双清澈倔强隐隐熟悉的眸，他不知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一僵，又生生顿住了。

&esp;&esp;“说吧，你想要什么？”

&esp;&esp;在卫福惊讶眼神中，卫悯缓缓放下手，问。

&esp;&esp;卫瑾瑜抬头，目光平视而上：“卫氏今年免试入国子学名额，须给我。”

&esp;&esp;这话犹若惊雷。

&esp;&esp;卫福大惊。

&esp;&esp;卫悯霍然变色，疑是听错：“你再说一遍。”

&esp;&esp;“卫氏今年免试入国子学名额，须给我。”

&esp;&esp;卫瑾瑜一字字清晰重复。

&esp;&esp;日常（一）

&esp;&esp;卫瑾瑜想要这个名额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唯一往上爬的机会。

&esp;&esp;入国子监，一有拜当朝重臣大儒为师的机会，二可提前获得去六部九卿观摩学习的机会，而卫瑾瑜真正关注的是第三点，也是最吸引人的一点，在国子监表现优异者，可以获得特赦资格，“跳级”考试，甚至不经院试乡试，直接参加会试。

&esp;&esp;因而国子监免试名额极珍贵，自然是世家大族才有的特权，然而由于太过珍贵，也并非谁都能拿到，除了一些实力雄厚的顶级世家，一般实力的世家都要凭借立军功或其他方式去获得。

&esp;&esp;煊赫如卫氏，今年也只得一个名额。

&esp;&esp;卫氏乃上京第一世家，根基深厚，枝叶繁茂，不算旁系支系，光首辅卫悯执掌的卫府这边，嫡孙和庶孙加起来就统共有七个，除去已经在吏部考功司任职的嫡长孙卫云缙，次孙卫云昊，四孙卫云毓，及另外两个庶孙，都正是读书奋进的年纪。理论上讲，四位孙公子都有得到荫额的机会，然而世家大族最重长幼尊卑，为了避免兄弟争端，卫悯直接做主，把免试名额给了次孙卫云昊。

&esp;&esp;在卫氏，家主一言九鼎，何况卫悯以严厉严苛出名。

&esp;&esp;这事儿便顺理成章定了下来，无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esp;&esp;卫悯万万没想到，今日卫瑾瑜竟然敢当面向他讨要名额。

&esp;&esp;这令卫悯感到怒不可遏。

&esp;&esp;他怒极反笑，冷笑一声：“你文不成武不就，以为得了这名额，就能不劳而获，平步青云么？”

&esp;&esp;卫瑾瑜坦然望去：“若要劳而获，何须荫额。”

&esp;&esp;“同为孙儿，旁人能得，我为何不可。”

&esp;&esp;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esp;&esp;卫悯忍无可忍，扬起手掌便欲掴下，“家主！”卫福悚然变色，忙跪着膝行过去，用力磕头：“谢家那位世子还在外面，家主息怒，息怒啊！”

&esp;&esp;大约终究顾忌到卫氏颜面，卫悯强忍怒火按下手，问：“若本辅不答应呢？”

&esp;&esp;卫瑾瑜轻笑。

&esp;&esp;“这世上，再没有比祖父更会权衡利弊的弈手了。”

&esp;&esp;“一个名额而已，与卫氏荣耀、祖父的宏图大业相比，何足挂齿。”

&esp;&esp;“最迟明日，孙儿静待祖父佳音。”

&esp;&esp;语罢，他伏跪于地，再度行一礼，便起身离开。

&esp;&esp;明日，是国子监免试名额递交的最后期限。

&esp;&esp;卫悯岂能不知，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掌，用力握紧。家主素来恩威并济，喜怒不形于色，何曾被气成这般，卫福吓得伏跪在地，大气不敢出。

&esp;&esp;“你亲自去国子监一趟，就说，卫氏已经定了今年的人选。”

&esp;&esp;好一会儿，卫福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威严平缓的声音。

&esp;&esp;卫福一愣，应是。

&esp;&esp;

&esp;&esp;卫瑾瑜出了松风院，见谢琅仍负手立在廊下，望着远处沉思，有些意外。

&esp;&esp;默了默，走过去：“世子怎么没去车中？”

&esp;&esp;谢琅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往前一递：“这个拿着吧，军中特制，效果很好。”

&esp;&esp;卫瑾瑜一愣，拿到手里细看，才发现那是一瓶药油。

&esp;&esp;便知谢琅已经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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