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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暮抬手撩起水花洒在雪白肩上,并未惊讶,随口回答,“定是找那儿逐北盟的后人去了。”
“你不跟着?”
“急什么?洗完澡再去……”
嘎吱——
窗户忽的敞开一条缝,萧冷月闪身进屋,抬手合窗,望着屏风后的袅袅白烟,迈步向前,口中则问:
“在何地?为师过去照看些……”
萧远暮还未来得及回答,忽见浴桶内的水面骤然颤动,继而远处猝然响起一声轰鸣。
咚————
萧远暮与萧冷月皆是脸色微变,神情凝重,客栈外似也随着这声轰鸣死寂一片,一瞬之后忽的嘈杂,有人在客栈外惊声叫喊。
“未明侯和枪魁打起来啦——”
赵无眠来至客栈马厩,牵出白马,马鞍袋上的江湖用品都已收拾去了屋内,单有两杆九尺大枪包着黑布,跨在马鞍侧边。
一杆碧波白枪,一杆是刘家的老枪。
正在照看马匹的马夫笑道:“客官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出去喝酒。”
赵无眠牵马至街,翻身上鞍,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雨势也不甚大,这才抬手压了压斗笠,双腿轻夹朝酒铺的方向而去。
早在路上时赵无眠便向萧远暮问清楚那逐北盟后裔的酒铺开在哪儿。
……
夜,残夜。
雨夜。
昏暗的小巷幽深无人,一抹黄灯悄然亮起。
一位蓄着胡须,身着布衣的男子点了灯,站在雨棚边缘抬手接雨,指尖摩挲着湿润雨水,继而回头无奈道:
“客官,雨势渐大,再不回去,路怕是不好走。”
黑衣如夜,面容冷峻的江湖男子坐在雨棚下,手里端着酒杯,默默饮酒,桌上还放着一顶斗笠。
一杆用黑布包裹的九尺大枪倚着方桌竖放,近乎顶到雨棚。
“你这铺子开在这么个偏僻地方,我来喝了两天酒,拢共没见过几个客人,你不趁机多赚我点银子,还赶我走?”
“银子怎么都能赚,但夜这么深我还不回家,婆娘要担心的。”
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侧眼打量着掌柜,没想到他经历过那种灭门惨案后,还敢娶妻生子。
一般人经历那事儿后,对‘家人’这词估摸都会有心理阴影。
男子收回视线,端起酒壶又给自己添上一杯,抿酒道:
“早在昨日,我说便说过来意……只要掌柜能同我讲讲当年之事,千两白银送上,还开什么酒铺讨什么活计?明日就能给你婆娘买几百两的首饰胭脂。”
掌柜闻言,神情没什么变化,坐在炉子前烧起热水,微微摇头。
“什么当年之事,我听不懂。”
“你知道我不会莫名其妙寻上你,既然已经寻到此处,掌柜又何必故作不知。”
掌柜的眼神渐渐无奈,这持枪汉子都已经缠了他两日,若是不交点底,他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此刻好说话,可若是僵持下去惹这江湖汉子不耐烦,动起手来可就麻烦。
“客官总该告诉我,你是谁?”
“枪魁,陈期远。”
掌柜动作一顿,愣在原地。
咕噜噜————
水壶烧开,沸腾声在无人巷内响起,酒铺一片死寂。
掌柜错愕看向陈期远,冷声道:“当年你父亲寻上我爹,问了一通往事,后来我就被灭了满门,若非那日我藏身井中差点憋死,早便成了刀下亡魂……结果过去这些年,他儿子又寻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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