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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科最倒霉,有推拿床和牵引床这种大件物品,又有火罐这种易碎物,搬起来又慢又难,张坑过去帮了点忙。
最后尘埃落定之时,张坑看着新的病房,嗬,那真是豁然开朗。
从前在旧楼,早上查房时,简直就是菜市场,医生护士来回穿行,病人及家属洗漱吃饭,更别提睡在走廊的加床……
现在,这新楼,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气派又高贵,整得跟偶像剧里的医院似的,连穿着白大褂站在护士站翻病历的医生,远远看去都英俊许多——真是心理作用。
实习生还有了专门的值班室,单独的房间,单独的床,这是让这一届实习生最感叹的地方。要知道,他们实习时,桌子睡过,椅子睡过,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有一张自己的床!而这些福,他们都没法享了,因为他们就要离开了。
最后一天,张坑把考核表上的章盖好,字也全部签完,看着钟上的指针指到了下班时间,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离开时也是平平淡淡的,比来时还要安静。
其他的实习生陆陆续续都走了,最后只剩张坑一个人,在示教室里慢慢吞吞,脱下白大褂,折起来,放进包里……终于要走时,张坑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地方,目光落到墙上,并排贴着的各规章制度之中,白底黑字的“医学生誓词”。
其实它一直都在那里,只不过就像和它贴在一起的规章制度一样,不会有人刻意想去看它。所以张坑就像第一次看到一样,站到了誓词的前面,低声念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恪守医德,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念完,张坑心里五味杂陈。不及品味,他飞速地离开了这里。这是他自己的仪式。
张坑现在是没事了,考研的同学们还有一个月的折磨。张坑在蔡医生介绍的一家针灸推拿诊所打工。保送读研的顾白刃也闲下来了,张坑让他回家去,顾白刃执意留下,除了偶尔与导师联系,也没什么事,主要还是陪着张坑。
华洛林在考研前夜打电话来:“坑哥,我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紧张个屁啊!”张坑教训她道,“不就考我们学校吗,又不是清华北大!”
华洛林考完试就回家了,其时也差不多该过年了,张坑和顾白刃也各自回家。寒假一过,所剩的,就只是一堆选修课的最后一学期,以及找工作的旺季。
张坑找工作,并不如他想象中费力气。因为都说工作难找,再加上中医学院专场招聘会门外的长队,张坑隐隐觉得,找个工作,肯定没那么容易。招聘会里,来自医院的招聘只是极少数,大多是药品公司,和营养品、化妆品销售商。
张坑进去之后,见队就排,也不仔细看那些公司是做什么的,只知道,队排得长的,肯定是不错的公司,队排的短的,肯定不咋地。扔了几张简历,又和招聘人员在混乱的背景下说了几句,张坑拿到了不少复试通知。
乱七八糟的一堆复试,张坑也不知道哪些该去,哪些不该去,就回家找顾白刃商量。顾白刃对于这些的知识却是完全空白,也摸不着头脑;至于华洛林,那就根本问都不用问,她知道才有鬼。于是张坑找到了班长,班长从那一摊纸条里挑出一张,说:“这家药品公司很有名,很多人都去投了简历,没拿到复试通知,怎么给你拿着了?”
“是吗?”张坑眼睛一亮,“班长说好,我就主攻这家了?”
班长看了张坑一眼:“你要当药代?”
“药代?”张坑一愣,“去是要当药代的?”
“上面不仅写了药品代表,销售、讲课、普及人员……”班长推了推眼镜,把复试单相关内容指给张坑看,“总而言之,都是一种,就是药代啊!”
张坑以前从没想过当药代,这回让班长一说,忽然觉得被点透了似的,摸出其他的复试单:“那这家,这家,和这家……招聘的,都是药代?”
“是啊,”班长说,“你可以去试试的,我们学校出了很多做得很好的药代,一个个都发啦!”
张坑想的倒不是发不发的问题,他只想找个合适的事情做。
张坑去了那家“很有名”的药品公司,前两轮面试都顺利过了,面试人员似乎并不在意张坑在校时的成绩如何,而只在意他的交际能力是否达标,性格是否外向爽朗,临场应对是否机警幽默。
面试的最后一关,是公司的某顾问,秘书查阅了时间表,说:“下午三点半,他有时间。”
张坑按时来到公司,个高体胖戴眼镜的顾问,眼睛只盯着电脑,好似连看也没怎么看张坑,就说:“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包括手机和钱包。”
“啊?”张坑不明白意思。
“怎么,不信任我,怕我骗你钱?”顾问道。
“那倒不是,”张坑站起来,爽快地掏出身上的物品,放到顾问的办公桌上,“接下来呢?”
“现在出去,给你……”顾问看电脑右下方,“十五分钟时间,给我拿一元钱进来,记住,就一元,多了不要。不许对别人说你是为了通过我的面试,不管你偷的骗的抢的,在限定时间内拿上来,就能签合同。”
张坑连回应都没回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冲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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