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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探望（第1页）

2月16日上午8点，事件发生后31小时47分钟

凌云峰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地铁站口的地上睡着了。此时他醒来，天已经放亮。他活动了一下非常酸痛的脖子和腰，感觉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打开手机，看到刘若星的信息，让他今天上午10点去市青山医院门口见面。

凌云峰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赶回家中，换下已经脏乱不堪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想了想，又从超市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赶到了医院。刘若星已经到了。

看到凌云峰，刘若星笑着说：“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两人在医院里七拐八绕，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这里是青山医院的特护住院病房。在楼下，刘若星打了个电话，两人出示了证件，这才被允许进入。

这个小院里的病房是一座三层小楼，内部的环境谈不上有多豪华，但是非常安静整洁，医护人员看起来都非常耐心温和。一个护士带他们来到一个单人病房前。

刘若星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病床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神看起来不错，只是手背上插着留置针，正在输液。在他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见到有人进来，中年女人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刘若星笑着说道：“曹局，现在感觉怎么样？平时您总照顾我们，这次听说您受伤了，那我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这是嫂子和您闺女吧。呀，小姑娘长的真可爱，和您太像了！”

曹函示意妻子把病床升起来一些。“没什么大事，现在感觉还不错，能吃能睡。这也算是休息了。小刘呀，你这么个大忙人，也有空过来看看你曹哥了。这个小伙子不错啊，真精神，是你男朋友？”

刘若星害羞的笑了起来：“曹局，您可真会开玩笑，这是我们单位新来的同事。”中年女人也笑了：“你曹哥就是会瞎说，多漂亮的小姑娘，着急什么，姐回头给你介绍好的。囡囡，我们出去走走吧，让爸爸和叔叔阿姨说会话！”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小姑娘出去了。

妻子和女儿出去了，曹函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夫说，我昨天那几分钟照了相当于专业辐射操作人员十多年的辐射剂量。这两天还好，没什么太大的症状，但是以后，谁知道呢，保不齐有什么后遗症。”

刘若星说道：“曹哥，你别多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事的。我认识一个朋友，是放射性辐射病方面的专家。后面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联系。”

曹函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了。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我看了。我也知道，你们媒体记者想多了解一些，但是这次，真的不行，我不能违反保密要求。”

刘若星指了指凌云峰，说道：“曹哥，他其实不是我的同事，他的家人就在这次列车上。这次事故，真的有很多让人疑惑的地方。一般来说，事故发生后，就算不批露细节，也会大致说明事故原因，披露事故照片。可是这次，完全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照片。另外，我自己的猜测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批露乘客获救或伤亡的信息，只能说明列车是在隧道中被困。那是因为什么呢？火灾？地铁隧道中没什么可燃物，列车也会有自动灭火装置；地震造成塌方？没看到地震局批露的数据；隧道塌陷？有这种可能，可是据我了解，列车车顶都有逃生通道，这么长时间，消防救援人员早就应该打开通道了。还有您这次的受伤，我觉得也难以理解，一个每天运送乘客百万人次的地铁线路，怎么会有辐射源......”

刘若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我现在明显能感觉得到，这次事故是不被允许讨论的。我想，这个时候最难过恐怕还是这些乘客家属......”

凌云峰点了点头：“小兮的父母这两天联系不上女儿，上午已经找到我了。斟酌再三，这件事我不敢隐瞒，只能如实告诉了老人家。他们上午直接买了机票，应该下午就到。”

曹函说道：“我是二十多年的老刑警了，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请相信我，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保密。否则，一定会引起社会更大规模的动荡。”

“更大规模的动荡？”刘若星吃惊的说道：“您的意思是......”

曹函摆了摆手说道：“抱歉，我要休息了。小刘，今天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三人之间，记住，决不能向其他人透露，也不能透露我受伤的情况。”他按了一下手边的铃，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给换上新的输液袋。

两人告辞出了病房。刘若星说道：“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

凌云峰说道：“没关系的。今天下午小兮的父母过来，我先去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两位老人恐怕现在已经看到新闻了。”

“别多想，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刘若星说道。

2月16日晚10点，事件发生后45小时47分钟

地铁滨江路站内，仍然是地铁中控室。虽然参会的人不多，但都是本次事故各个相关方的领导，级别很高。除此之外，中控室内还立了一个大屏，通过视频连线了中央几个部门的领导。不管是现场的人，还是通过视频连线的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焦灼。

主持会议的，现在也不是严副市长了。救援领导小组正式成立后，南江省的一位主管安全生产的蔡副省长被任命为组长。此刻正是他牵头组织这个会议。

“各位领导，同志们，关于红岛市地铁215事故，现在我们再开一次现场会，大家把目前的情况都汇总一下，明确下一步的动作。消防救援的同志们先发言吧。”

一个穿着消防制服的人举手说道：“经过现场仪器和人工反复搜索，结合生命探测仪探测信号，以及搜救犬搜索结果来看，目前找不到5199次列车乘客生存的任何信号或线索。我们认为目前所有乘客已无生还可能。”

蔡副省长点了点头：“这一点，想必大家没有什么疑问了。他又对视频点了点头，各位领导，会后我们按此建议上报。”

“下一条，关于事故原因。公安和地铁的同志，大家有什么意见？”

滨海公安分局的林局长和身边来自公安部的专家，以及地铁总师快速交换了一下意见。

林局长说道：“现场没有任何已知的爆炸物痕迹，没有发生火灾的痕迹，没有地基塌陷痕迹。从监控结果来看，上次检修地铁线路的工人均在正常作业时间内返回。没有其他人员进入隧道。列车乘客中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所有人员及携带物品均正常通过安检，没有发现违禁物品。

“地铁车辆、地铁线路检修结果一切正常。经现场查勘，地铁隧道内约8.9米的地铁轨道线路遭到破坏。原因未明。地铁供电线路在DQ-6773段双向遭到破坏，原因未明。事故现场遗留强X射线辐射及强伽马射线辐射，未发现辐射源，原因未明。另外辐射强度正在快速衰减过程中，原因也不是很清楚。”地铁方面的领导说道。

公安和地铁的领导发言完毕，会场中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讨论声。“请大家安静！”蔡副省长说道。“袁教授，您也说一下看法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老者身上。这位老者身形消瘦，满头白发，但是精神健旺。他就是科学院物理所的袁天明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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