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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人（第2页）

“也来自AI。”坎特补充。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小区的大门口，亨利与坎特道别，剩下的路程他坚持要自己走。

“欢迎回来，亨利先生。”

说话的是两位AI警卫，白皮肤的那位被设计成金色卷发和蓝眼睛；黑皮肤的则是短发、棕色眼睛。两人拥有同样魁梧的身材。见亨利回来便脱帽致意。

亨利看了一眼他们脖颈上的三角形按钮，那是AI特有的记号。他没有理会，AI的电子合成音总让他感到不适。

“需要我为您拿行李吗？”这一次发问的是AI侍童，是位身材匀称的白净小生。

“不！”亨利吼道，拿公文包的手猛地向怀里一缩。

“是。”

侍童从鞠躬中缓缓直起身来，言语里没有透露半点情感。这让亨利不寒而栗，他紧了紧领带，快步往家的方向奔去。道路夹在一片绿荫之中，步子太响会触发音控，发出翠鸟的鸣叫。树干上趴着几只瓢虫，那是精心伪装的LED灯管。不远处是一片高尔夫球场，几个戴着草帽的AI正在护理草坪，当检测到亨利的视线时，他们友好地向其脱帽问候。

大门距离亨利的公寓有800米的距离，他总是能恰好控制在10分钟走完。从外头看，公寓楼是一栋白色的圆柱形建筑，没有楼梯。黑色的轨道在它表面形成“非”字的经脉，电梯在建筑外围。

亨利走进电梯，按下按钮，一圈涟漪以亨利的脚底为起点开始扩散，直到在电梯顶部封顶，透明的玻璃变成了水银色。扫描过后，电梯想起了甜美的女声“欢迎回来，亨利先生”。随后电梯开始上升，这个过程难以察觉，因为加速度很小，在这种高档小区生活的人往往时间充裕。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两则广告从潜藏的针孔弹出，它们向亨利推送最先进的自动驾驶汽车。亨利的手掌划过投影，广告便消失了。他有驾照，但不开车。

很快电梯升到了亨利的楼层，稍许的停顿后是一段横向移动，随后反面的电梯门和亨利的房门同时开启，亨利踏入玄关，按下关门的按钮。

他的办公室正对着玄关，亨利径直走进去，绕过办公桌，找到他最喜欢的躺椅，一天的疲劳随着公文包和西装外套一同卸下。这里通常作为接见委托人的接待室，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茶水厅。

他的起居室在二楼，一楼除了办公室和一间盥洗室外都用来存放书籍——纸质书。在这个时代，纸质书仍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无论科技公司作何努力，也始终无法割舍人们对纸质书的情怀，为此，专家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名词——“触摸反馈”。

躺椅在阳光里浸了一天，带着奇特的香气。海绵很快贴了上来，裹住全身，隐藏其下的按摩棒趁机出动，驱赶亨利每一处疲劳。

亨利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的是奥运会田径比赛，这法考纳国的优势项目。

广告期间，他思考起自己的工作。律师是神圣的工作，但无论多么伟大的工作，时间一长往往都会滋生无聊，让人觉得工作不过是一种机械的重复。那些类似的官司让他挣了不少钱，可他觉得自己活得像个机器人。也许该找个地方度假了。

门铃却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亨利不情愿地爬了起来，他看了看电脑的屏幕，意识到并没有预约记录。

也许是推销员吧？亨利将信将疑地向门口走去。

或者是邻居，他们不用预约，亨利想着。但这些与他一墙之隔的家伙他一个也不认识。监控显示，来者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亨利相信他不是此处的居民。

“您好亨利先生，我是来委托的，我需要帮助。”

亨利觉得奇怪，没有预约，他是怎么进来的？警卫AI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称呼？”

“罗伯。”

“欢迎，罗伯先生。”亨利打开门，领着罗伯走进办公室。这个时候，他的眼镜轻轻地叮了一声，镜片上亮起一段柔和的红字：17:50:00，这用来提醒他距离晚餐还有十分钟。他知道至少四种打发委托人的办法，但直觉告诉他今天不行。

“那么罗伯先生。”亨利换上工作的语调，“您的委托是？”

“帮我证明我是人。”罗伯立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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