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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兆文打开了话匣子……
他家兄弟二人,弟弟小他两岁,下乡是他主动要求去的,第一年国家发口粮,勉强能吃饱,第二年就要靠工分分粮了。
哪怕下乡一年了,崔兆文的活计也不咋的,一天挣不到七分工,分的粮压根不够吃。
饿急了就想法子,乔树林家养了两只鸡,晚上就宿在院墙边的一棵杏树上。刚养到开产,就让崔兆文和另一个知青惦记上了。
晚上的鸡真是呆若木鸡,轻轻松松就抓到了,两个人拎到小河边上,借着月光拔毛,开膛洗干净后,架上柴火烤了半熟,就忍不住往下撕肉了。
“好啊,果然是让你们偷了,别跑,跟我去大队部,咱找支书说理去。”
两个人倒是想跑来着,就算是十六的月亮,怕是也难以准确认出谁来。
可是不行啊,乔树林是村里的看青员,他手里可是拿着家伙的。
鸟铳。
这玩意打中了,不死也能要半条命。
更重要的,人一旦押大队部,挨批评是肯定的,没准还得挨处分,要计入档案的。
没有一个知青不想回城,挨了处分招工、保送上大学、当兵都没有资格。
两人只能作举手投降状,“我们再也不敢了,赔钱行不行?”
乔树林让他们走近一点,看清了是谁骂道:“年纪轻轻的不干好事,净干这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崔兆文感觉很羞愧,老乡的日子也不好过,鸡就算他们的大财产了。
“叔,从下个月我就开始省口粮,赔你家的鸡钱。”
乔树林收起了鸟铳,“算啦,再省,是不是不要命啦。”
乔树林放过了他们,也没要赔偿。
又过了几天,崔兆文都两眼冒火星了,饿急了想去打点野味了,别的搞不到,鸟蛋总能找到吧。
生产队时期,山上的一草一木、兔子野鸡,河里的鱼虾,都是公家的,个人捕捉同样是违法的。
偷偷的摸了去,结果又碰到乔树林了。
人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崔兆文自觉这次肯定完蛋了,自己可是惯犯。
哪知乔树林给了他一条兔子腿,“十七八岁,还是孩子,爹妈看不见,要不得心疼死。以后悄悄的来,我这里干的没有多少,稀的能吃点。”
打那以后,崔兆文经常在乔树林这里吃到地瓜、野果子、野鸡兔子肉,肉汤泡饼子。
乔树林对他的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没想到我爹是个这么好的人。”
遗憾的是,家里没有照片,林安安连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乔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走的太早了。”
林安安拿到了钥匙,以后就要忙装修了,崔兆文让她提供证明材料,营业执照他帮着办。
开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装修办各种证,林安安深有体会。
又是忙碌的一天。
回到家属楼,林安明显感觉今天的气氛不一样了。
以往回到家属楼,甭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会打招呼,再不济也会点一下头。
今天要不装看不见,要不就走墙根。
林安安摇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王桂花刚从庄则英家里出来,迎面就看见了林安安,下意识就要溜墙根。
“王嫂子,串门了啊?”
王桂花转过身皮笑肉不笑,“是弟妹啊,又去城里了?”
“待在家里没事,去城里转了转。”
开店的事,除了季诚,林安安没打算告诉家属院的其他人,除了亲人能和你的快乐共频,其他人做不到。
王桂花问完还想溜墙根,让林安安拦住了,“今天真奇怪啊,一个个躲我像躲什么似的,嫂子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王桂花一脸便秘状。
“算了,我问别人去。”
王桂花拉林安安进屋,“跟我来,我说。”
进到屋内,王桂花开始发问了,“季营长以前准备结婚的那个媳妇,是季营长不娶了,还是人家不嫁了?”
“不瞒嫂子,那个人就是和我抱错的那个人,有了城市里的娘家,季诚那会受伤都说他要变成瘸子了。嫂子你想想,谁会甩谁?”
“只能是那个女人甩季诚了。”
“就是啊,她走的时候是悄悄走的,还拿走了七百块钱的彩礼,这七百块钱还是我养家哥哥还的。我妈那时候都急疯了,结婚日子都定了,要人找不着人,要钱哪有钱,都没法对季家交代了。”
王桂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人太不是玩意了,在农村七百块钱,一辈子都攒不到。弟妹,我也是听她们说的,有个女人一连在外面转悠两天了,看见个军嫂就说她是季营长没过门的媳妇,都是因为你才把她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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