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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到学校3（第1页）

“好吧。”辅导老师说，“这本来就是学校最老的宿舍楼，原计划你们毕业之后就拆了重建，工期应该在两个月后。所以现在这里既没有管理员也没有安排保洁阿姨，不方便的地方你自己克服克服吧。”

我点点头。我原本以为就算遇不到原来的同学，至少会和学弟们住在一起，不会孤单一个人。可是现在倒好，被彻底隔离了，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楼和一张一张空着的床铺，原本就不佳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你是这张写字桌吗？”老师指着一张书架上还有书的书桌问我，其他的桌子面上只剩了厚厚的一层灰。

“是，那就是我的桌子。”我回答。

“整栋楼的电都被掐了，我一会儿找电工把你桌子的那路电重新接上，把这一层的照明电也恢复。至于其他楼层就没办法了，你晚上上下楼的时候自己小心一些吧。”

“好的，谢谢老师。”我答应了一声。

老师鼓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形影相吊。我愣在那里半天，才克制下想哭的冲动，强打起精神准备闭关。

没有打扰，把全部时间都用来做设计和写论文的话，一个月的时间非常充裕。看着周围的一片破败景象，有一种电视剧《红楼梦》和《水浒传》到了最后大结局的感觉，我决定不急着开工，先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

被子和褥子已经有快一年没有用了，摸上去又厚又潮湿，还有一股子霉味儿。好在今天天气和我的心情不同，算得上风和日丽。我把被褥拿到阳台上晒着，接着开始打扫屋里。

桌上和地上到处散落着书页、废报纸和没了用处的学习资料，都是以前同住的室友留下的，原本想一张一张收起来，顺便看看哪些我还能用得上。可是收拾的时候睹物思人想起了他们来，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不收了，通通扫入簸箕里再倒进垃圾桶了事。

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把所有的垃圾全部给处理了，又找来抹布把所有的桌子抹了一遍，总算是把屋子收拾干净。干完这些之后肚子有点饿了，于是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把积着厚灰的饭盆和发卡翻了出来。

洗完饭盆才发现卫生纸、肥皂、牙膏这些生活日用品全都被前室友们给全部用完了。于是我决定在饭堂吃完午饭之后去了趟超市买生活用品。

原来的宿舍区全部都被划入了重建的范围，没有安排学生入住，自然这附近的学生超市也被关了。我绕了很远的路才提着大袋小袋足够一个月用的日用品回到宿舍。

下午，我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睡了一会儿。既不困，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但我就是不想起来，就想一直一直这样躺着。直到太阳下山宿舍里暗了下来，我才强迫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把被褥收进来铺好之后，又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是整个校园最热闹的时候，可是这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周围安静极了，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一样。

我不想出去了，把买日用品时顺便买的饮用水和饼干拿出来胡乱吃了一点。接着把写论文要用的文具、资料在自己的书桌上一一摆开，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时我已经一点开工的想法也没有了。明天再干吧，我干脆地给自己批了假然后懒洋洋地爬回床上去。闻着被褥上被太阳暴晒过后的味道，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了。

从枕头边摸出手机看了看，既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我检查信号和连接状态好几遍之后才悻悻地确认了确实没有人曾联系过我，心情又没来由地荡到了谷底。

“你在等谁的消息呢？”我对自己喊了一句，算是稍微宣泄了一下情绪。现在方圆一公里之内恐怕就我一个人，不用担心被当作疯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从十强赛搞砸了之后，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藏起来谁也不见，可现在却又怕上了寂寞。

百无聊赖地翻着之前的聊天记录，看到了和达申申、沈润和黄丰他们新建立的、名为“兄弟”的群。点进去之后，最新的几条消息还是昨天晚上的，达申申询问大家“都到家了没有”，我和沈润昨晚回复“到家了”，黄丰是今天凌晨回的，就一个“OK”的手势。

我把这几条记录看了又看，直到眼皮开始变沉，于是合上手机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觉得自己心情还不错，顺顺利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又出了一些新情况，不愿意出门。就想躲在这个即将被拆掉的宿舍楼里，谁也不见。一直扛到中午，终于还是被饥肠辘辘给打败，又不想继续吃饼干，只能拿着饭卡和饭盆上食堂去。不过我还是尽量挨到下午上课时间之后再去，一是因为这时候大部分的老师和学生都去上课了人少一些，其次是遇到熟人的可能性小一些。

吃完午饭回到宿舍，想来想去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只能开始动工写论文。

论文前期有很多复杂枯燥的工作要做，首先要确定课题中要求设计的设备的结构和材料，这两点都需要通过查阅大量资料寻找可借鉴的现成设计，还要通过繁复的校核计算才能初步确定下来。

真正开始干起来之后，我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自责、懊悔这些轮番着时不时突袭一下的感觉渐渐抛在了脑后不再出现。三五天之后，我也习惯了独自在宿舍里的安静生活，作和息都逐渐有了规律。

第一个星期的周末我没有回家，母亲在电话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听得出她有些失望，父亲倒是没说什么。

见了导师两次。他是我们学院资历最深也是职称最高的老教授，一向都以带研究生为主，很少给本科生当导师，我多亏了国家队队员的身份才能有这份荣幸。

老教授恐怕是对足球运动员有一些误解，他看了我的设计思路初稿和校核计算过程之后很是意外，大惊小怪地夸赞了一番，于是我很轻松地通过了他的前两次检查。

初步设计定稿之后，后面的工作虽然复杂但工作量相对小一些。特别是对于液压和电器部件的选择，只要查阅资料选取现成可用的部件就行了。所以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我又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注意力不集中停下来看手机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可是除了我妈发了两条信息询问下周末我回不回家之外，再没收到其他讯息了，更别说来电，一次也没有接到过。

不是说安排我们出国踢球的事很快就会有眉目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又进到了“兄弟”群里，也没有变化。大家都在忙什么呢？我忍不住想发条消息问问，刚写了一半，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把“足总联系过……”几个字给删除了。

“明明决定不踢球了，还问什么？”我喃喃地自言自语，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到了周中的时候，我实在闲得发慌，加上最近不是在桌前坐着就是在床上躺着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就想出去运动一下。想到这里，踢场球的念头立刻跳了出来，浑身也跟着兴奋起来。

可一想到自己的决定，强行把兴奋劲儿给摁了下去。既然定了就绝不能去踢！我在心里对自己狠狠地说道。这点都控着不了自己还谈什么把握人生，不踢球又不会死。

转念一想，决定是放弃踢球又不表示从今以后球都不能碰，只要不踢正规比赛找人踢场野球锻炼锻炼身体未尝不可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道理，于是立刻行动，打开柜子把已经扎到袋子里的球衣掏了出来。

我将自己每天的日程重新安排了一下，把下午四点到七点的事儿挪到了晚上去，专门腾出时间。校队训练一般在三点左右结束，有时候会稍微延长但四点之前无论如何都结束了。我不太敢见校队的队友，尤其是选我入队的校队教练孙阑，四点之后去球场正好可以错开。这个季节天黑得早，但六点之前勉强都还能踢。那时候的球场上会有很多下了课的学生来踢球，甚至还会有一些校外的人来踢野球，正好可以拼队干上一场。六点踢完洗个澡，食堂还开着，七点之前吃完晚饭回来接着努力，完美！

我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决定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

四点一到，我立刻兴高采烈地换上球衣往学校的球场跑。在进入体育场之前，我特地小心翼翼地从远处探头探脑观察了一番，确认校队都已经离开之后才进到场内。

这时场上已经有两支临时凑起来的队伍踢得火热，场边有一些人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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