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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个活宝（第2页）

我去。这人说话不带委婉的吗？

不过也是。他是校长，所有责任问题他都必须承担。这也是为什么普通人总觉得领导不作为。不是领导不作为，是他们担不起责任。

我说：“校长的担心我能理解。这样吧，能否单独给我一个空间？我想多做一些尝试。”

校长摇头道：“要多大的空间？一层，还是一栋？我们不是财政局。希望林教练好自为之。”

我懂了。完全不给后路。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更准确的说，是只有我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校长说：“林教练。男排国家队近几年成绩不好，我们都着急。可你已经离队了。这里只不过是体校，你不该把你的压力，强加在学生身上。不对吗？”

“哎。”

我这回算是栽了。校长讲到这个份上，我确实没脸死缠烂打。可我不认为让孩子们自由发挥，就是给他们强加了我的压力。

“既然如此，我希望校长能引荐我去别的体校。”

“你在威胁我？”

这时候提出转校是有点不妥，不过厦门体校一直成绩优秀，他们必然不愿做出改变。能放着就拿好成绩，为何要去改变？这是正常人的想法。而我想要做出改变，应该寻找一个成绩较差的体校下手。

“校长言重了。我想尝试更多的可能性。你们体校成绩优异，不愿做出改变是正常的。既然我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我转校才是最好的办法。”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小林，你想做出改变是很难很难的。但凡市级体校，都多多少少出过那么几个有名的人物。以你的身份，难不成要去县级体校？”

“可以有！”

我看着校长，不带犹豫地脱口而出。

对我来说，去哪里不重要。做出好的改变才是我所需要的。县级体校生源薄弱，人才跟厦门体校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又怎么样？我的目的，周教练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某个体校变得名列前茅。乃是为了寻求一些不同的方式，给予未来更多，哪怕仅有多出一种的可能性。我从来没忘记过这个目的。

“那你想去哪里？”

既然市级体校愿意墨守成规，那我就乖乖去县级体校好了。刚好我想回家。

“帮我引荐到仙游体校。”

此时临近九月份，天热得跟火炉似的。三个活宝：刘杰，吴浩翔，林敏地来为我送行。

“教练，你走了，以后这个学校里看得起我们的人，估计没几个。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的是刘杰。

相处一段时间，我了解了刘杰的家庭问题。

他父亲是个保安。母亲也没个像样的工作，平时在家里做做家务，有空出门捡一些瓶子卖。好在农村地区，在还没禁止私建房之前，夫妻二人一砖一瓦自己摆弄了七八年，总算是建好了一层的小平房。

相比吴浩翔来说，刘杰是个典型的贫困户。邻里看不起刘杰的父母，顺带看不起刘杰。这才导致他常常跟人动手打架。要是肯正常对待他，其实这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当初厦门特招刘杰，可是减轻了很大的家庭负担。要是正常上学，凭他父母月不足两千的收入，难啊~

我不舍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三个都是真正的天才。如果可以，我肯定会一直教导你们。但生活就是这样，不可以万事如意。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未来，有什么委屈，能忍则忍。最好多动动脑子。”

作为临别纪念，我注视三人的脸。

“努力！期待你们功成名就的那天，教练给你们庆祝。说到做到。”

我得走了。平生第一次有了挂念的学生，再不走我怕会流泪。

不曾想，刘杰拽着我的手：“教练，你可以帮我负担学费吗？我想跟你走。总有一天，我会还钱的！”

天呐！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磨人的小妖精。

在刘杰说出这句话以后，我实在控制不住那该死的眼睛。它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它怎么就湿了呢？

我紧紧握住刘杰的手：“教练帮你承担学费，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

多么铿锵有力的声音。那我还想个屁！

“走！去仙游。”

“教练，我们也去！”

吴浩翔跟林敏地也要跟着来。

“你们~”

“教练，我们就愿意跟着你。别人都不跟。”

“好孩子。留在厦门体校前途会更好，不是教练不肯带你们去。”

林敏地坚定道：“但是教练将来一定会带我们杀出福建省！”

“好！要的就是这个志气。”

这一刻我被情绪左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就这样，我去了仙游体校，顺便拐走了三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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