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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深深。
姜映晚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子里跑马灯似的跑过好些事。她想起了第一次见裴砚忱的时候,他出征大胜归来,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亮锃锃的黑色盔甲,一把锁骨弓背在背上,威风凛凛。
她当时刚与秦归明互通心意,出去买绣线,准备给秦归明做衣裳。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了裴砚忱一眼,转身就进了铺子。
谁能想到三年后,她竟然成了裴砚忱的帐中人。
她翻了个身,觉得心里堵得慌,刚坐起来,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趴到窗子去看。
只见月光泠泠下,裴砚忱披着一身黑色披风,正大步过来。
他怎么又来了?
姜映晚吓了一跳,赶紧关上窗子,想了想,把油灯也吹灭了。不管了,若他叫人奉茶,她只管装睡。
她真不是想白拿银子不干活,而是害怕榻上的他……
躺了没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穿好衣服,出来。”
是裴砚忱。
姜映晚喟叹一声,认命地起身穿衣。想了想,她俯到镜前,给自己抹了点桅子花油,再往眼角点了颗红色的泪痣。
玉娘眼下有痣,虽说点晚了一点,但她可以解释说之前用脂粉盖住了。她看过画像,玉娘和她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认真装扮一番,确实能以假乱真。不然,玉娘爹娘也不敢让她来冒名顶替。
开门出来,裴砚忱站在台阶下,身后是两个身形健硕的侍卫,身上穿的正是那年她见过的黑铁盔甲。
“随我出趟门。”裴砚忱的脸被暗光笼着,看不清情绪。
她福了福身,乖顺地走到了他身边。
“戴上。”裴砚忱从怀里拿出一方叠好的面纱,抛给她:“路上都是男子,自己当心。”
姜映晚愣了一下。全是男子,这是何意?
她一向不爱多问,匆匆把面纱戴上,跟着裴砚忱往外走。
两个侍卫走在她的身后,跟得很紧。
门外还等了几个侍卫,都骑着马。她一眼就认出了裴砚忱的马,这是汗血宝马,万里挑一的纯品良驹。那两个侍卫也各自有马,她迷糊地看了看四周,这是让她牵马不成?
这时一阵踢踏声响了起来,有侍卫牵了匹小一点的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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