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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柏跑到正厅门口,一眼瞅见时彦,身形有些呆滞。
虽和时彦没有打过交道,但两人曾远远见过,林若柏听闻过时彦一些轶事,知道他是毅勇侯时世诚之子,半道弃武从文,在户部连升几级,青年才俊颇受上峰重用。
可他何时和林蓁扯上关系?
时彦第一时间向林若柏行礼,林若柏连声“客气客气”,请时彦落座上茶,目光在林蓁身上反复打量,见她没什麽变化,脸上似乎还圆润了些,心下总算落定了心。
林蓁嘴角微翘现出她浅浅酒窝,隐隐有些笑意,目光亦是跳跃闪动,神色明媚昳丽,林若柏有些怀疑自己老眼昏花,大概自己见着林蓁太高兴,看她的神色都带着耀光,不然她有什麽事这麽高兴?
林若柏对林蓁道:“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知全府找你找得多心焦!再找不到你,你大伯要去报官!”
“是时大人找到你的吗?有没有谢过时大人?”
林蓁起身,对林若柏道:“女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说着便跪到林若柏面前。
这会儿时彦这个外人还在跟前,林若柏怎会对林蓁说重话,而且看到她平安回来,那些责罚她的想法早就丢爪哇国。
林若柏正想叫林蓁起身,时彦竟然闪身跟着跪下。
“林大人,蓁儿跑出府全因时某而起,这段时间蓁儿在时某家一处宅院备考明年春闱女官考试,因心中着实挂念家人,蓁儿才想回来禀告。”
“蓁儿与时某情投意合,时某想向林大人求娶蓁儿。”
“林大人若要责罚蓁儿,请先责罚时某。”
信息要素实在太多!但首要的,蓁儿蓁儿的,时彦这是叫谁,如此亲昵?!
林若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他不是做梦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呢?
身上痛感让林若柏想龇牙咧嘴,他忍住痛,睁大眼睛仔细凝视时彦。
神色正常,语气笃定,态度诚恳,不像中了蛊或者被胁迫。
目光再落到林蓁身上,她竟然有些难得羞态,看着也不像有病神思不属模样。
可方怀简呢?她该不是把时彦认成方怀简?
林若柏看着眼前跪下两人,呆若木鸡。
站在林若柏一边的长随小声提醒道:“二老爷,先起身罢。”
林若柏这才如梦方醒,忙叠声道:“时大人请起,时大人请起,有话慢慢说。”
时彦拉着林蓁一起起身,待重新落座,命啓明送上礼单,对林若柏郑重道:“蓁儿出府错处全在时某,求林大人莫责罚蓁儿,这份薄礼因时某心下有愧,让贵府担心多日,给贵府的赔礼,请林大人务必收下!”
林若柏展开礼单扫了一眼,哪里是薄礼,大房二房诸人都有送到,连姨娘都有份!且不是百年老参就是名贵东珠,送男子的笔墨纸砚亦都是稀罕之物。
“这?”林若柏拿着礼单,看着时彦脑子转不动,“太过厚重。”
时彦道:“林大人若无意见,待禀过祖母,时某想三日後父母登门为时某求娶蓁儿。”
“祖母”,这是什麽称呼?!
时彦神态自若晏然气正,似乎没有说错半个字,林若柏神情呆滞,冷不丁林蓁言语跳进耳膜,他差点儿没讶异得叫出声。
“父亲,女儿愿意!”
这是可以当着时彦的面说出的话吗,可想想林蓁都能翻墙,说出这样的话亦不足为奇,林若柏的脸涨红,时彦视而不见神色如常。
可为什麽,为什麽时彦要娶林蓁呢?!
林若柏尽力平复心中汹涌,极力克制自己惊诧,力图剥茧抽丝,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他模样顶好,比方怀简要硬朗几分,到底曾经是武官,林如柏颇为喜欢这样外形刚毅硬朗青年,一看就觉安全可依,前途也大好,在户部几年接连升级,前路大有可为,家世麽,父亲时世诚金吾卫大将军,这个出身配林蓁绰绰有馀。
他看上林蓁什麽了?美貌?似乎只有这唯一解释。
美貌可以战胜林蓁名声?时彦到底知不知道林蓁曾经和方怀简的纠缠?
林如柏脑子里一团乱麻,天马行空想了许多,眼神甚至不自觉往林蓁腹部瞟了几眼,又想到就算有了这麽短时间应该看不出来。
即便自己十分满意眼前这个女婿,林如柏也不想林蓁不明不白如此匆匆忙忙嫁给时彦,而且三日之内上门提亲,这是做什麽了这麽着急忙慌?!
想明白这些,林如柏呵斥林蓁道:“胡乱说些什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时彦赶忙道:“三日後,时某必请贵人做媒,和父母亲同时到府上提亲!”
林如柏道:“此事太过突然,必要和家中长辈商议。”
时彦拱手:“林大人说的极是,只是时某心意至诚,与蓁儿亦是两情相悦,望林大人在祖母前美言。”
祖母祖母的,八字没一撇叫得这麽亲热做什麽?
林若柏目光盯死在时彦俊美面容上,潜神默思间突然福至心灵,他曾经病卧很久,休养好後退过一门好亲,这都好几年了,突然上赶着要娶林蓁,难道是?
林若柏想到这种可能,再看看林蓁欢喜神态,突然什麽都懂了!
敢情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他就这样见林蓁进火坑?时彦二十好几,林蓁年纪小,什麽都不懂!必是糊涂得被时彦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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