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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濯的手不动了,掌心的温度轻盈地压在沈疏脸上。
「我不知道。」温濯说,「我也被他隔绝在了禁制之外,想了很多办法都突破不进去,仙门不再纵容我和一只妖彼此纠缠,强行把我带回去,锁在天池中。」
「等我逃出来的时候,禁制已经开了,下了一场连绵的大雪,埋了足有半人高,边境编钲乱鸣,两族交锋。」
温濯的声音有些喑哑,微妙的情绪涌动在喉咙间,好像说出来就能灼伤自己。
沉疏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找到他了吗?」
他停顿了很久,才说出最後一句:「嗯。」
「只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双目俱渺,看不见东西了,只能低头摸索着雪地,一直唤我的名字。」
说到这儿,他不再说了。
沉疏听得心脏都有点儿绞痛。
看不见东西了?
是因为眼睛受伤了,还是……
沉疏不敢再问,他虽然看不清温濯的表情,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敲击震颤着自己的心脏,像刀割一般,在胸腔里留下了一撇钝痛。
他忽然为自己方才那些小心思感到愧疚。
叫他亲口说,自己的爱人是怎麽离世的?
这太残忍了。
鬼使神差地,沉疏转过身子面对温濯,主动揽住了温濯的背,跟他紧紧抱在一起。
有时候透过温濯的眼睛,沉疏会觉得这个人不大像活着,或者说总是在残缺地活着,像是三魂七魄被抽离过一般,情绪永远没什麽波澜。
但此後他再也不会这麽认为了。
这种强烈的悲伤和苦楚,哪怕不言说,也能从每一声叹息中品味出来。
沉疏抱得温濯很紧,他感觉温濯在悄悄哭,又或只是身子冷了,所以才在发颤。
「对不起,对不起师尊,我下回再不问了。」沉疏最怕人哭了,连声道歉,「我很惜命的,你放心,我一直陪着你,等到你飞升之後,我就当你的信徒,让你在上界当最大的官。」
他也不大会安慰人的,只能胡诌一点儿承诺,好叫温濯把方才那事儿给忘了。
温濯还是没说话,手也缓缓从沉疏脸上拿开了去,隔着黑暗,沉默地盯着他看。
看来还是不高兴。
不好了,是他自己非要嘴贱问这一句的,现在把温濯的伤心往事给勾起来了,那该怎麽收场?
那就只能——
思索再三,沉疏盯着温濯的眼睛,调动了一点体内的灵力,悄悄对温濯用了狐媚术。
轻巧的灵流砸进了温濯心口。
狐媚术起效之後,沉疏眨眨眼,有点笨拙地唤了一声:「云舟?」
温濯侧了侧头,说:「怎麽了?」
沉疏这才松口气,自信地说:「我回来了!」
温濯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从哪里回来的?」
「阴曹……呸丶不是,从落霞谷回来的。」
温濯点点头:「回来就好。」
沉疏为了让自己更有说服力,於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我找到了一个比落霞谷更好玩的地方,虽然你可能会觉得那里的几个老道士很烦人,他们会每天早上五点就敲那只又老又丑的笨锺,把你喊起来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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