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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云乐屈指叩响他眉心新生的月牙印，冰莲忽然裹着两人冲上暴风雪顶端。

她在猎猎风声中指向天穹碎裂的星子，万千流光正坠向江家崩塌的护山大阵："我吗？我是来报恩的一只兔子罢了。"

少年瞳孔里炸开金红灵血与星辉交融的奇景。

他无意识攥紧云乐袖口浸透月华的布料，仿佛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直到冰莲重新沉入焰心时，才发现自己用她的银发缠了满手的结。

银白色焰舌舔舐江止脚踝时，他蜷缩的指节突然迸出三十六道星芒。月魄冷焰顺着锁魂钉遗留的孔洞钻入经脉，将淤积千年的黑紫色怨毒蒸腾成冰蓝色雾气。

云乐掐诀引动莲心焰核，沸腾的银焰里突然浮出九重月轮虚影，轮转着碾碎江止灵台中盘踞的血咒残渣。

少年脊背弓成痛苦的弧度，溃烂的伤口里钻出数百条雾状蛊虫，未及逃窜就被冷焰冻成晶莹的虫形冰雕。

焰心突然裂开星纹缝隙，流淌出的月光髓液裹住他破碎的魂魄，将玄铁链烙进元神的蚀骨寒意替换成浮华山巅的雪松清香。

江止右眼爆开的业火被生生淬炼成琉璃珠，映着云乐翻飞结印的手指，在瞳孔深处刻下二十八宿的护魂阵。

当第七重月轮碾过心脉时，江止咳出块巴掌大的血晶。云乐并指划开血晶表面，内里封存的竟是江家祠堂镇守的魂灯灯油，此刻被冷焰烧灼得滋滋作响。

莲瓣突然收拢成茧状，焰色转为剔透的幽蓝，那些曾被虹吸髓管抽干的灵脉开始疯长，在少年苍白的皮肤下蜿蜒成发光的星河纹路。

"忍着！"云乐突然扣住他试图抓挠心口的手腕。江止新生的灵骨正顶开腐烂的旧骨，冰晶与血肉交融时发出的声响，宛如万千春蚕啃食月桂叶。

焰心浮现的月神残影忽然俯身，额间坠落的冰魄珠正好压住他震颤的喉结，将卡在声带里的千年悲鸣冻成坠着霜花的珍珠链。

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降临时，冷焰骤然坍缩成莲子大小的光核。

江止漂浮在冰莲残骸中的身躯近乎透明，三百处曾被锁魂钉贯穿的伤口已化作星砂漩涡，随着呼吸吞吐浮华山飘来的梨花瓣。

云乐抹去鼻尖凝的血珠，将焰核按进他凹陷的丹田——整座孤峰的积雪突然腾空，化作百万只月光蝶，衔着破碎的咒文残片没入东海波涛。

江止从冰莲残骸中站起身时，发尾凝结的星砂簌簌坠落。新生的银发流淌着月魄冷焰的馀辉，发梢每寸都嵌着微型星图，稍一摆动便洒出银河碎影。

曾被玄铁链勒出森森白骨的脖颈，如今缠绕着冰晶幻化的璎珞，三百六十五颗坠珠里封印着江家血咒反转後的净化之力。

他擡手接住一片暴风雪，冰晶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星纹手套——那些被锁魂钉蛀空的指骨，此刻竟能透过皮肤看见流转的星芒。

脊背上狰狞的鞭痕化作蜿蜒的藤蔓图腾，每片银叶都是倒悬的弦月，随呼吸吐纳浮华山飘来的梨花香。

最诡丽的是双瞳，左眼封印着业火炼化的琉璃珠，右眼沉淀着二十八宿星砂，眨眼时睫羽会抖落细碎的诅咒残片，落地即成霜花。

云乐掷来的冰凌擦过他耳际，在虚空炸成星屑烟花。江止本能地并指截住第二道攻击，翻涌的灵力不再裹挟血腥，而是沁出雪松混着冷梅的凛冽。

他足尖点过的冰面绽开六棱霜花，每朵花芯都悬浮着微型水镜，映出那个浑身血污的圣子残影，又在下一秒被新生的星轨碾成齑粉。

"倒是比浮华山的雪妖还招摇。"云乐扯了扯他袖口自动游走的星纹，玄铁链幻化的细银链突然缠上她手腕，链坠竟是江止心口抽出的半枚血咒结晶，此刻净化为剔透的月魄石。少年低头望着两人被星链相连的手腕，指尖无意识凝出朵双生冰莲，并蒂绽放的刹那，整座孤峰的积雪同时开出千万朵逆生长的地狱红莲。

江止攥住心口浮动的星纹，指尖陷入的肌肤不再渗出金红灵血，而是漾开涟漪般的月华。

他踉跄着踩碎冰面上自己的倒影，那些本该嵌在锁魂钉里的记忆残片，此刻正化作星砂从银发间簌簌掉落："为何赌上神骨救我？"

暴风雪突然在他脚边凝成孽镜台虚影，映出江家後山枯树上吊着的破碎神魂，"我不过是江家养了千年的...畜生。"

云乐挑眉接住他发间坠落的星砂，反手凝成颗冰葡萄抛着玩："我若说救你是为千年後的一场穿心之祸，你信不信？"冰葡萄突然炸开成星纹，映出浮华山巅被金莲托起的契约碑，"江止，我救你是为了因果线重续的可能——"

她忽地逼近少年，指尖戳着他心口新生的月牙印，琉璃珠里映出两人被星链缠绕的发梢："你当自己还是江家圣子？如今你灵骨嵌着我的月魄，血脉淌着浮华山的雪水，便是想去幽冥卖糖画，也得先问过我的冰刃同不同意。"

暴风雪突然卷走孽镜台的虚影，江止腕间细链寸寸收紧。云乐转身时发尾扫过少年苍白的唇，声音混着冰晶碎裂的脆响："若真觉亏欠，就去东海捞三百斤星砂赔我。至于现在..."她弹指在虚空撕开道星光裂隙，"往南三千里有座酿得百花醉的凡人小镇，往西可通妖市赌坊，往北——"

话音被突兀打断。江止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新生灵骨刺破皮肤渗出星辉，将两人足下的冰面染成银河："你说因果重续..."少年喉间翻涌着被冷焰淬炼过的哽咽，那些千年未流的泪凝成冰珠砸在云乐靴尖，"若我选跟着因果走呢？"

云乐怔忡地望着他颈间随情绪浮动的璎珞，忽地笑出声。她屈指弹在江止额头，霜花炸开的凉意惊得少年松手："跟着我？浮华山的小妖们正缺个教算数的夫子，你可受得住那群捣蛋鬼每日揪你头发编花绳？"掌心翻转间，那枚冰葡萄已塞进江止唇间，"尝尝，比江家的血丹甜些。"

少年无意识咬破冰壳，沁凉的甜混着星屑在舌尖炸开。云乐退入裂隙的背影被风雪模糊，唯有馀音缠绕着他新生的灵台："若真想清楚了，便拿这葡萄核到妖界碑林找我——"裂隙闭合的刹那，江止才发觉掌心的冰葡萄核竟生着二十八宿纹路，每道凹痕都蓄着浮华山的月光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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