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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一咬牙,伸手拿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仿佛给自己壮胆一样。
终于从医箱中拿出三枚较寻常金针长出三寸的空心药针,将之顶入赵疆胸口的大穴之中。
三枚金针“嗤”地一声齐根没入赵疆胸口。
“唔啊——!”
饶是赵疆,也受不住着啮骨敲髓的剧痛,喉中溢出一声痛之又痛的嘶喊。
这空心药针内注有药液,一旦打入大穴,便能激活人所有的心力精神。
是程勉最後的手段。
这是虎狼之药,如此凶烈的手段,受这三针,少不得……透支寿数。
赵疆喘息着,一时如小孩子般拿眼睛瞪着大夫。
“你……拿什麽扎我……”
他一时受这三针,那强药瞬间侵入心脉,使他整个人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唇不见血色,面颊却骤然逼出两抹浮红,一直连到双眼眼尾。
程勉的声音打颤,“疼不疼?”
赵疆只觉得眨眼也费力,嘴唇开合,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疼……”
他感觉程勉的手攥得他过紧了,只能又断续问道:“……是疼好,还是……不疼好……”
“疼好。”ü
程勉知道他听不清。
他不停地念叨着,仿佛在给自己讲这已研习了千百遍的医理。
“只有剧痛,才能证明那两毒正在你体内相互博弈,不断抵消。”
“不疼,便是这两毒相抵的不够,不论剩下的是鈎吻,还是七日忘,都会把你毒死。”
“而且会死的非常难看。”
赵疆低低咳了两声。
他浑身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软如云团儿似的,什麽力能扛鼎什麽徒手搏熊,都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陷在一阵阵的心悸之中,眼前不断发黑,好似吸不进气,却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
他气息不稳,轻声道:“那拜托程大夫让我好看一点,别吓着人。”
他拍了拍程勉的手背,力道也轻飘飘的,发着抖,仍然带着些微渺的笑意:“你,你放心吧……现在……痛得厉害……”
程勉咬牙:“闭嘴吧你。”
他起身敲一敲窗棂,“将厨下热着的药端来。”
不多时便有铁卫端药来。
程勉低声道:“雪参熬的,提你的心气。你喝一口罢。”
赵疆唇上紫绀未退,呼吸之间竟需要扬起脖颈。
他昏沉中喝了几口,猛地一呛,程勉好不容易喂下去的药汁便混着暗色的血水尽数咳在枕上。
程勉手忙脚乱,放下药碗,伸手给赵疆揉着後心。
只看他刚刚的模样,是体内不知哪种毒物激发了心痹之症。
心悸欲呕,总比彻底闭气昏厥要强。
窗下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赵疆迷蒙中看向程勉,只见他嘴唇开合,却听不清说了些什麽。
但程勉在他面前从来藏不住事。
唯一藏住的,也只有涉及他性命生死的这一件。
“……怎麽了。”
赵疆强撑起身体,问他。
程勉的面色不大好看,但此时他也知道不能瞒着赵疆,更瞒不住,于是搭着他的脉,低声道:“两个小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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