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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义,先别激动,会动到伤口的。”孟明忙站起来伸手要按着许义,却被许义挥开了手。
“小义,你别激动。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以后许家也是你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许家,我只想要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我想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许义的情绪反而更激动了,“你总是叫我忍忍忍,我忍了二十一年了,得到了什么?你有替我着想过吗?除了回去许家当那个捞什子家主,我其实还有很多的出路。爹,我毕业了可以出来工作赚钱养家,到时候我就跟一个平凡的人结婚建立幸福的小家庭,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这就是我的梦想,可是现在,你看看,我什么都没有了!动也不能动,残废了,前途没了,谁还愿意嫁给我?”
孟明忍不住流泪了:“你的腿不会有事!你是许家的家主,谁不想嫁给你?只要做了手术,你的腿就会好起来。你是我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许义咬牙忍耐,最终青着脸闭上了眼睛:“爹,我累了,想安静一下,请您出去。”
“小义?”孟明忙握住许义的手,恳求地说:“我现在就去找你父亲,你不会有事的。”
“请出去!”
“小义……”
“出去!”
孟明哭了,哭得很伤心。他帮许义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许义紧闭着眼睛心里也很难受。姆父是这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了,刚才他也很后悔伤了他的心。但是他忍不住啊,他也不想的……
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许义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慢慢地流了下来。
他现在这样子,就算治好了腿,回军校还能有什么作为?由出生起,许义就觉得他的人生不是自己的,小时候没得选择,好不容易长大了想掌控的时候,却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再次把人生的控制权送了出去,落得如今的下场。
这是报应吧?不该自己拥有的东西,终归要还回去的……
在许义这短短二十一年里,他活得屈憋,被动,忍耐。唯一令他高兴的事就是被费诺曼军校录取了。而现在,他的腰椎受了重伤,就算站起来了,而令他人生中光亮起来的唯一希望也要没了……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问:“请问你是许义先生吗?”
许义讶异地睁开眼睛看过去,甚至还来不及擦眼泪,蒙眬视线中他看到一个瘦削白皙的男人慢慢地走向自己床前。
看到许义脸上的泪水,那男人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惊人,但很快就温柔地笑了。他把礼物放桌上,就在床边坐下自我介绍说:“我叫朱远地,是你父亲的朋友。”
听到是许和胜的朋友,许义有些奇怪,虽然不认识,但对方毕竟是长辈。他慢慢转过头去抹了一把脸,才低声说:“失礼了,朱先生您好。”
朱远地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精神有些崩溃的年轻人,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你的腿会好的。”
许义有些讶异地望向朱远地:“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请了一位医学界最权威的骨科教授来给你做手术。”朱远地又笑了笑,修长的眉毛下,细长的眼睛瞇成一条缝,让他看起来有些狡黠的天真:“他看过你的资料了,跟我保证说没问题。”
许义听了精神不由一振,毕竟是关乎自己以后能否走路。他望向朱远地的目光稍为热情了些,也带了一点希冀地问:“谢谢您,朱先生。是父亲请您帮忙的吗?”
朱远地伸手在许义头上拍了拍,笑着说:“不,你父亲现在应该根本无瑕分身管其它事情吧?医生是我安排的,我不想一个大好的青年错过最好治疗的时间。”
“我们并不认识,您为什么要帮我?”许义很失望,失落的同时也警愓地看着面前这位年约三十多岁,眉目清秀,气质温和的男人,“你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只是不想你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嗯,或者你来说说,我能有什么目的?”朱远地笑眯眯地看着许义问:“我身家丰厚,不缺钱不缺权也不缺男人,你说我有什么目的?还是你认为我看中了你?”
许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由小到大,他都是以学丛为重,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根本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情。又因为他经常冷着脸,除了比较熟的朋友和同学,许义一向独来独往。于情爱上面,他比许锐更洁白,至少许锐被许和胜带去开了荤,而他,还真的是一张白纸。
朱远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许义,不由挑起了眉毛,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上一次看到的许义穿著学生军服,一身阳光,一脸坚定。而这一次,竟然看到了他的柔弱和羞涩。不过,都是绝美的风景!
朱远地笑得更欢了,细长的眼睛瞇起来遮住了最真实的想法,微微上翘的眼尾有几条细碎的皱纹,带出一种极具魅力的成熟味道。
许义看得一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若见到你父亲,不必跟他提起我。”朱远地可不想许和胜那老男人来破坏:“你若是怀疑,可以询问你的医生,还有你可以上网查。放心吧,手术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朱先……朱叔叔。”
朱远地眼皮跳了跳,笑着说:“我喜欢跟年轻人一起玩,这样我也会觉得自己年轻起来了。你就不要叫我朱叔叔了,难道我看上去真的那么老?不配你叫一声哥哥?”
许义听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这也是最近这些日子第一次笑:“你一点也不老,那我叫你朱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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