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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天子威服四海,战功彪炳。诸侯国甘为臣属,犬戎夷羌无不臣服。
“祭台高三丈,台上立鼎,天子率诸侯登高,向鼎中投入祭品,祭告上天,绵延国运。”
“我在上京时未见祭台。”林珩回想上京布局,包括王宫内外,并无陶廉口中的祭台。
“祭台早已拆除,公子自然不得见。”陶廉轻笑一声,解释道,“先帝武功卓绝,四海咸服。如今天子庸碌,军政缺乏建树,诸侯不朝便强索质子,如何令人心服口服。”
林珩持盏的手微顿,诧异于陶廉的直白。
在上京时见多口蜜腹剑,习惯对天子的歌功颂德,乍一听这番言论难免惊愕。
“公子无需惊讶。”
看到林珩的表情,陶廉笑容更盛。
“晋以战功立国,初代国君曾为天子驾车,助天子屠灭羌胡。举国尚武,非强横霸道难得人心。”
晋国新旧氏族矛盾尖锐,唇枪舌剑每日上演,械斗冲突司空见惯。
两股政治势力极难融洽,唯独在一件事上从不发生分歧,对战功的看法。
“公子在上京期间,公子长被允许临朝。任凭有狐氏上蹿下跳,国人对他始终不予认可。”陶廉收敛笑容,神情肃然,“国君能偏宠妾和庶子,但不能强压国人。迄今为止,公子长无战功,推得越高只会摔得越重。”
陶廉目光炯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在向林珩表明态度。
陶氏同智氏结盟,必然支持林珩,成为他的矛和盾。林珩日后登上高位,支持他的氏族也会水涨船高。
表面是情谊,实质是利益交换,一场公平的交易。
“多谢陶大夫提点。”
林珩靠向窗旁,沐浴雨后的清爽。目光远眺,隐约能望见高耸的城墙。那是矗立在平原上的雄城,晋国的心脏,肃州城。
距离都城愈近,队伍加速前行。
马蹄踏过泥路,留下杂沓的痕迹。
车轮陷入泥浆,马奴用力挥舞长鞭,鞭花接连炸响,融合战马的嘶鸣,被淘淘水声淹没。
陶廉注意到蒙布遮盖的大车,想到晋阳来信,以为车上是金玉绢帛等物。心中暗下决定,若是公子珩喜欢,他归家后即开库房取宝相赠。
陶氏有玉矿和金矿,在氏族中堪称豪富。否则也养不起上千私兵,更无法在肃州城立足扎根,同有狐氏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不落下风。
“公子喜玉?”陶廉试探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珩心知他误会,解释道:“车上确为玉和绢帛,仰赖外大父相助,将赠与国太夫人和几位庶夫人。另有一份礼物,专为父君准备。”
林珩单手撑着下巴,神态漫不经心,字里行间蕴含深意。
陶廉侧头看向他,心中浮现疑惑,猜测此举用意,又陆续推翻答案。
队伍前行时,追出城外的家仆和私兵先一步折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内,向家主禀报洛河畔一场称得上诡异的战斗。
“马上射箭。”
“火起雨浇不灭。”
“两百私兵一个不留。先焕等九人伏诛,头被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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