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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泠到前厅时,她阿爹正和太子闲谈。
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好几日了,诚意伯也只能接受女儿要嫁入东宫这事。
自那夜后,薛泠也有半月未见过太子。
半年前,二人在亳州争吵过后,往后便是再见面,皆不如从前。
更别说,上回在那尚书府中,太子冷眼瞧着她翻窗。
薛泠那日宽慰爹娘的话并非是假,既然躲不过去了,便接受吧。
从前她那边决绝,不过是想断了太子念想,如今既然已经躲不开了,薛泠也不是傻人,还想着像从前那般,生生把人推开了。
见她来了,诚意伯唤了她一声,寻了个由头,便走开了,临走前,薛泠阿爹嘱咐她带太子好好逛逛府中。
父亲一走,厅中便只剩下薛泠和太子。
她虽已经接受了赐婚,可此刻见到太子,薛泠思绪依旧繁复,再想起从前种种,竟有种被无声打了脸的尴尬和些许难堪。
“怎的,不想瞧见孤?”
她不说话,太子却开了口。
薛泠听见他这话,便知他根本就未曾信过她忘事。
他信也好,不信也罢。
她已经装忘了,如今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殿下说笑了,薛泠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偏开目光,望向方才父亲用过的杯盏:“殿下事务缠身,能来府中,必定是百忙抽空。”
好话不难说,薛泠也并非不会说好话,可对着太子说,她总归是不惯。
谢珩今日前来,早就做好了看薛泠坏脸色的准备,倒是没想到,她竟主动说了好话。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不惯。
他唇边那句不好听的话,便也只能先咽了回去。
“孤听闻府中有片竹林。”
太子给了台阶,薛泠便识趣地跟着下了:“殿下随我来。”
她看了他一眼,走在前头带路。
只不过才走了几步,便被太子唤住了:“慢些,孤想好好认认。”
他说这话时,目光看着她,薛泠心头一跳,她忙收了目光,脚步放慢了几分。
薛泠心知要说些话,可她如今说什么都难以出口,便只好默言。
一路上,两人都未一眼,瞧着半点都不像是未婚夫妻,倒像是素不相识的生人。
上京的七月下旬酷暑难耐,家中的竹林里倒是清凉解人。
平日那院中有下人看管,今日倒是空无一人。
走了近一刻钟的路,薛泠都觉得有些热意。
她回头望向身后的太子:“殿下,进去喝杯茶吧?”
谢珩目光落在她眉眼上,大抵是热了,薛泠双颊微微泛着红,瞧着楚楚可怜,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只应了一声“嗯”,并未再言。
竹林里清凉许多,那竹院更是清风习习。
屋里三面窗户都敞开,风吹进来,屋里十分清凉。
薛泠进去后,便觉得身上的热意消了几分。
碧月识趣地提了水壶,去沏茶,薛泠请太子入座后,方才落座。
桌面上摆着些瓜果,是前几日,薛泠父亲去庄子带回来。
碧月去沏茶了,不知何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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