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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中尤以王韶周身的气压最低,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乱流,把一切敢于违背他意志的人撕成碎片。
八方楼虽然占地面积变大了,装潢变豪华了,但地址没变,对面还是军校。
其选址的位置就决定了在这用餐的多数是军校中的学生,而听此人话风,也定是军校中的学生。
他也才离开不到一年而已,军校生的品行居然低劣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们刀山血海里淌出来,拼了命的为讲武军校这四个字上的颜色,就是这么被肆意挥霍的吗!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虫豸了,得出重拳!
不过这与人打架也包含在“战争”的范畴中,知彼总是要做到的。
譬如说若是那等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爹爹翁翁无穷尽也的,打完了就得赶紧跑路。
众人很自觉地将目光移到了周文东脸上。
土生土长的东京城人,从前在城中衙内圈子也是一号人物。
其他人都这么自觉了,周文东当然更加自觉,按压了两下手指关节发出清脆声响后就准备带着亲兵们去打头阵。
结果人依旧没迈过门槛。
隔壁包厢的窗户开了,翻出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嘴里还叼着半截烤鸡腿,一副全然看好戏的模样。
“别费那功夫了,你们直接揍吧,点子不硬。”
章楶被气笑了:“点子不硬田总管您怎么不亲自动手教训?”
突兀冒出来的正是因伤提前回东京城任职的田奉。
如果章楶没记错,这位田总管如今正处在教官和学员的双重身份叠加态,出手捏个软柿子轻轻松松啊。
田奉只是性格直率,不是脑袋愚笨,听了诘问也只是无辜地耸耸肩道:“不是早教了你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这些人对你们是软柿子,对我可就未必了。”
五个打头的人里,即便是最不起眼的符异,祖、父辈俱有人在朝为官。
只是他也知道这样笼统的话很难取信于人,尤其王韶和章楶两个,那是黏上毛比猴还精的人物,于是继续出言点破来人身份。
“那个自称爷爷,使巴掌打人的叫陈柏,他爹是步军……”
田奉还在回想,周文东就极其顺畅地接话:“步军都指挥使的陈章?”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符异使肘捅咕了一下小伙伴:“怎么的,认识?”
这要是太熟还是提前避开点好,免得家长上门讨说法的时候抹不开面。
周文东勾起一丝冷笑:“何止是认识,从前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喊四哥呢。”
现在想来真是浑身恶寒,到底是个什么混玩意啊。
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这小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艺不习,整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败家子,如何进得军校?”
田奉听完嗤笑一声,三两口把手中的鸡腿吞下了肚说道:“这小子不是考进来的。”
“不是考进来的?”这下王韶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可不嘛。这不是咱们在东南连连奏凯,高歌猛进,就算是只猴子,走一遭不死都得升成弼马温了,见着不动心才是圣人。”
王韶试探问道:“田总管的意思是,荫补?”
“对咯,就是荫补!”
对于这个答案其实众人并不感到意外,打本朝立国之初就实行重文抑武之策,百年下来不说把武将的脊梁骨彻底打断,那也是差不离了。
在武举正式化大规模录取前,武职,尤其是禁军中的武职,基本是这些军伍世家父子相沿,兄弟相替。
较之文官的荫补,更加牢不可破。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国家又处在四面皆敌,处处需武人的大环境中。
为了扩大自身基本盘,获得更多支持,把这些武荫官纳入军校学习,既算得上一步妙棋,也能称作迫不得已。
但既入了军校,自该有校中教官师长管教,条例规则约束,思想教育改造,不说脱胎换骨,至少军装在身的时候得有对得起这身军装的觉悟,不辜负这个身份的信念。
怎么能比东京城中的某些泼皮无赖还要令人憎恶。
为了解答几人摆在面上的疑问,也是因为楼梯间中穿出的话语愈发张狂肆意,田奉一口嚼碎鸡腿骨,囫囵嗦了个味说道:“你们几个是想问怎么不管管这些个混账是吧?
“管了啊,肯定管了,不管可是要扣薪俸的。
可这不是管不住么。东京城里有背景身份的不是叔叔就是伯伯的,下重手了不好见面。
“而且这帮混账背地里还嫌弃人家没见过血,身上没战功,阳奉阴违的时候多。
“至于我这样的……”田奉十分混不吝地反手一指自己,“除了战功啥也没有,强龙
??????
还不压地头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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