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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玉从饭店出来,漫无目的地开车闲逛,临近过年,城市似乎空了一些。
他妈妈不知从哪听来的,好吧,肯定是李岫玉通风报信,汤斐珠听说他最近喜欢男人,尤其喜欢高级知识分子,给他介绍了两个高校教授,一个搞文学,一个搞物理,总有一款适合他。
汤斐珠也不是说多开明,对儿子找男人喜闻乐见,她是结果导向的女强人,儿子工作太忙身体消瘦愁眉苦脸——那谈个甜甜的恋爱补充能量——跟女生相亲无果那换男生试试。
尤其是林松玉出车祸昏迷醒来,汤斐珠更加觉得人生意外多,不能光工作,也要有生活。
林松玉刚跟文学系教授吃完饭,汤斐珠就打电话过来问他:“这个看得怎么样?”
林松玉:“不够帅,而且手上也没有幼崽挂件。”
什么挂件?还挑起人的首饰了?
汤斐珠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后悔把儿子生得太英俊,导致他眼高于顶,听完评价,她倒也没有为对方说一句话,而是提起了家族聚会:“晚上吃饭别忘了。”
汤斐珠有三个亲姐妹,还有姥姥家三个表姐妹,关系好到她们决定生的孩子取名都要带“玉”,一看就是兄弟姐妹。
六姐妹聚会的时候,如果汤呼呼在,姨奶奶都喊不完。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林松玉发现他车也开到了谢琢的小区楼下。
谢琢走的时候锁门了吗?
那天是一起走的,林松玉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有没有锁门了。
过年的时候小偷冲业绩,专偷这些回老家的人,等业主过个年回来连东西少了都不会发现。
谢琢他老婆买的一万块的蚕丝被被偷事小,呼呼的玩具被偷事大。
林松玉把车停在楼下,步行上去,走到五楼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走到六楼的时候他强行止步,面无表情地走进六楼的走廊。
他只是上来吹吹风,没有去七楼的意思。
吱呀——六楼一户人家的铁门打开,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阿姨正要出门倒垃圾,迎面撞上林松玉,看见个好看的小伙子忍不住搭话:“小帅哥你上来找谁呢?”
林松玉脑海里念着“小偷”问题,思路一滞,怕自己被当成小偷踩点,答道:“找谢琢。”
阿姨笑了,“谢琢?他儿子叫汤呼呼的那个?他在上一楼。”
林松玉道谢:“谢谢,忘记看楼层了。”
阿姨对左邻右舍的动向很是清楚:“他带孩子回老家了,你来得不巧。”
林松玉心思一动,攀谈起来:“他告诉您了?您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阿姨:“我不知道欸,我就是听着楼上好多天没动静了,这小区楼板薄,不隔音。”
林松玉下意识替汤呼呼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好动,打扰到您了。”
阿姨:“那正常啊,不用不好意思,谁家没有孩子。而且呼呼可乖了,我看了就心里喜欢,就刚来那段时间天天哭一场的。”
林松玉心里一紧,听见“哭”这个字眼,瞬间回想起会场上眼眶通红的小崽子,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咸咸的眼泪挤压殆尽,剩下一腔苦涩:“抱歉,他、他可能搬家有点不适应……”
阿姨:“哎呀你老替小孩子道歉干嘛,我家孙子也那样啊,刚学走路的年纪,摔了就哭,哭完就忘,学走路哪有不摔不哭的。”
林松玉眼尾的酸意开始蔓延到鼻腔,呼呼摔了很多次吗?谢琢没有一直扶着他吗?会撞得鼻青脸肿吗?哭出声了一定很痛吧?
“阿姨,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林松玉跟着阿姨一起下楼,没有把打探的语气暴露得太明显。
阿姨道:“好像是今年元宵节吧?”
汤呼呼是元宵节出生的,一岁,正好是蹒跚学步的年纪。
“孩子没妈,可怜呐,我听着有时候是摔得挺重的,哭得可伤心了,哭着喊爸爸,家里就一个爸爸还能喊谁呢,我孙子要是摔个狗吃屎,那是得跟妈妈哭完跟奶奶哭,爸爸回来了还得再委屈一次。”
林松玉心情沉重得要滴水,直到走出楼房,阳光刺痛了双眼,才想到什么一般,小跑进了附近一家水果店,看着最贵的过年礼盒拎了五件,赶在阿姨倒垃圾回去之前,放到六楼房门口。
这一次有那么多台阶,手上的礼盒那么重,林松玉却没感觉到一般,飞快就上了六楼,下楼时遇到阿姨,道:“我给您买了一点水果,谢谢您跟呼呼当邻居。”
说完他跑着下楼了。
阿姨“哎”了一声,走回去被门口堆的箱子吓一跳:“这么多,小谢也经常买水果的……回来得给他说一声。”
她有些纳闷,小伙子跟谢琢什么关系,难道是大舅哥?
林松玉回到车上,看着时间不早了,驱车回家吃晚饭。
汤斐珠六姐妹,大小事就爱聚餐开会,说是家长里短吧,又整得跟公司表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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