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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镜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医生问:“患者以前胃部做过手术?”
厉非皱眉,傅斯霆上腹是有道疤,但他说……
医生摇摇头:“不过那个也是很久以前的手术痕迹了,不打紧。这次主要黏膜有点出血,已经提取了组织做病理,两到三天能出结果。”
厉非:“可能有比较严重的问题吗?”
“别担心,多半只是溃疡或息肉。”医生安慰他,“而且就算结果不好,胃部早期恶性肿瘤的治愈率现在也在90%以上,大多都是95%+……”
半小时后傅斯霆麻药醒了,厉非先带他回了家。
隔天晚上,厉非投资的一家中德合资公司要加班开决策会,他手机静音了两小时。晚上八点会议刚结束,有好几个常傲瑜的未接电话。
隐隐有种不太好预感,他立刻拨回去。
常傲瑜:“那个,厉总,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您,想问您有没有看到我们傅总?”
厉非交了男朋友这件事,他本人的朋友熟人几乎已经全员默认了。主要因为他双标得太明显,狗都能看出来。
但傅斯霆那边的朋友,就大都很迟钝。
至少在常傲瑜眼里,好哥们每天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玩挺正常的,他大学就这样跟白裴皓这样形影不离了四年呢。
所以他至今仍只当傅斯霆和厉非是好朋友,看厉非也始终有大明星光环,很客气。
厉非皱眉:“怎么回事,他不见了?”
常傲瑜:“哎,我也不太清楚……就之前下班嘛,他说他手表落在昨天体检的医院了。正好我回家顺路就开车送他,然后他整个人从医院出来,情绪就不对劲了。”
其实正常情况下以常傲瑜的迟钝,都未必能觉察出别人情绪崩溃。但谁让曲织帆最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盯着傅斯霆呢?他这才多上了点心。
可惜经验不足,根本不会盯人。
才问了两句霆啊你咋了,一个堵车红灯,转眼副驾居然就没人了。
他赶紧停车靠边到处找,哪还能找得到人?打电话也关机,他赶紧发动附近同事沿街找也没结果。这才没办法又一个个朋友打电话问。他也很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厉非:“你现在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深秋的京市已经很冷了,夜风刺骨。城市万家灯火的里,有人咬着牙赶着去茫茫人海里,捞自己的那一颗星。
……
傅斯霆根本就不能清楚记得他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
只剩一些片段。
好像他浑浑噩噩走到了霓虹倒影的河边,然后又去到了灯火通明的商场。其实全世界的重量全部倾倒下压来以后,人真正感觉到的不是痛苦也不是窒息,而是完完整整的、防御性的麻木。
为什么呢?
他一整晚都在不断地、机械性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了。努力地活着,努力去工作,努力去争取,努力去爱。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新奇的地方没有去,很多想尝试的东西没有来及,还有新弄好的小别墅,也还没真正住过。
他还有想要好好地、慢慢地爱一辈子的人。
还没来得及跟他做很多甜蜜的事,还没有好好一点点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他还想着以后跟他一起养小植物、小动物,还想着将来游戏改编成电影,让他来演。
为什么癌症会复发啊……
复发第二次好像就彻底没什么指望了,可是他还想活!
他依稀记得,他在河边蹲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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