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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年,小河沿村。
一间昏暗破旧的草房里,陈建安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居然没死?”
墙角摆着铁丝架子,上面有个搪瓷脸盆,旁边一张泛黄脱漆的木头柜,墙上挂着木框镜子。
炕沿上方的半空中悬着根铁丝,上面挂了两条破渔网一样的毛巾。
这就是全部家具。
对了,由于村里还没通电,柜子上还有个煤油灯。
看着堪比难民营的简陋环境,陈建安却异常激动。
他重生了!
上一世,他经历丰富。
当过兵、从过政、经过商,算得上事业有成。
可年轻时的往事,却是一生遗憾……
“哐当!”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二媳妇,赶紧把房子腾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个二十来岁小伙,气势汹汹来到房子前。
是陈建安的大伯陈木生和堂哥陈建柱。
陈建安母亲刘桂芬正在外面搭的小炉子上,给陈建安熬药。
陈建柱上去一脚把炉子给踹翻了,药盆咕噜到地上,直接摔碎。
“哎呀!这是我儿的药啊……”
刘桂芬心疼得要哭了。
“那个病秧子都快死了,你还费个啥劲儿。”
陈建柱粗声粗气,满脸不屑。
“我儿子不会死的,他的病吃了药能治好……”
刘桂芬捡起地上碎了一半的药盆,里面还残留些药液。
她小心翼翼捧着,想要给儿子留着。
这可是花了家里最后的钱,才买来的药啊。
可是陈建柱却再次上前,一脚将药盆踢掉。
“啊……”
这一脚不只踢在药盆上,还踢在了刘桂芬的手上。
药盆的碎茬将刘桂芬手掌割破,顿时流出了鲜血。
她顾不上手上的伤,蹲下去想要把药汤接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药汤都洒进泥土里。
她抓着一把泥,欲哭无泪。
“别做梦了,陈建安那个病秧子,早晚都是个死,要跟我那个死鬼二叔会面去啦。”
陈建柱掐着腰,明明嘴里说着二叔和堂弟,语气却没有一丝的亲情。
“你、你不许咒我儿子!”
刘桂芬抬起头,满脸悲痛,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能忍受自己受欺负,却不能忍受别人说儿子一点不好。
“行了,别废话了。”
这时,大伯陈木生不耐烦地呵斥。
“我二弟已经死了,现在陈建安显然也活不长。”
“欠我家的钱,你肯定还不上,那就得把房子抵债。”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木生板着脸,一副教训的口吻。
“对,赶紧把房子腾出来,我还等着说媳妇用呢。”
陈建柱在旁边帮腔。
“他大伯,你弟弟刚死,你就来抢房子?”
“就算是陌生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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