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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涨着脸随时要掀桌子的李云被易雪清一只手死死按住,而周黎则不紧不慢的撕下一块鹿肉,缓缓讲起自己的身世。
听他说,他也姓周,叫周乙。甲乙丙丁的乙,没他顶替的人那么好听的名字。娘早死,爹着名泼皮无赖,他自小耳濡目染,也算子承父业。偷鸡摸狗,长大些混于市井带了几个兄弟在郊外打劫过路的旅客,一开始也就敢打劫单客妇孺什么的,后面胆子大了什么手无寸铁的客商过来贸易的胡人,反正人多,一拥而上。
一年下来,捞得是盆满钵满。
后面一天,碰见个落单带剑的男人,身上带着的金饰那是闪得让人流口水,那里有不抢之理?于是一拥而上,再然后就一哄而散,据周乙说那男的恐怖如斯,自己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的剑,前面几个小弟就被封了喉。他混迹市井多年,最是会偷奸耍滑,察言观色,直觉告诉他这男的不好惹,当下喊了声“跑!”立马脚下抹油,但不幸还是被男人剑气伤了后背,这一下子就给他打怕了,城里也不敢回,跑去野外村子躲了几天。
那日,他伤好的差不多,跟两个兄弟喝多了些酒跑到野外瞎晃,看到狐狸跑,一个人抄起石头就追了上去。
结果等他清醒过来,双手沾血,底下躺了一人,凉都凉了。
拦道打劫的事不是没干过,都是挑落单好欺负的,杀人还是头一次,他慌得人都僵了,直到一个黑影朝他跑过来一脚给他踹醒,连着猛踹几下血都吐出来后,那人才看着地上的尸体捶地怒吼。
从那人口中,周乙得知那两人是从漠南逃回来的卧底,他负了伤,周黎出去找药和食物,却久久不见他回来。没成想被一个醉酒的混混杀了。他暴跳如雷,却又转身问他:想死还是想活?
周乙不解。
那人解释说,他受了伤,凭借自己决计回不了凉州,假使周乙愿意帮他,他不仅不会暴露周乙杀人的事,还会许他荣华富贵。也就是让他顶替有几分相似的周黎的身份,进夜不收。
除了活命,也为了官职,他没什么出息,比起被官府拿了吃牢饭或在半道上遇见个高手一刀结果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周乙犹都没犹豫,带着男人回了凉州。
回到凉州后,他心里也曾觉得对不住真周黎,偷摸去找过他家寻思着送点什么东西,找了才知道,周黎家是边境贸易的货商。父母早在十多年来漠南侵扰时殉难,所以他才愿以命赴漠南。
他是独子,这一死家里也就没人了,他压着良心,准备安安稳稳的吃香喝辣,再抬举兄弟们一把,结果
“结果,这天底下就没掉馅饼的事。”易雪清毫不客气的笑话道:“他这买卖倒是不亏,提你进去,平时听话,一有什么事还可以拿你当吸引视线的靶子。就算你被抓了不敢招,对方说点会救你出去的话,你估计还巴巴的信呢。”
周乙知道自己的斤两,承认道:“对,我是信了。还可以人家是怕我说出实情他被追究,才救我出去,我还感激涕零呢。谁曾想,又是一个陷阱,杀了我也不知道是要陷害谁,我这种小鱼小虾,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死,你能从我这了解到什么真相?不过他们也没讨着好,还不是失败了,李槐安不也还是在牢里面,该死的还不是要死。”
南灵瞥了眼身旁正当被陷害那位,不禁摇了摇头勾唇苦笑。
砰——
桌上的东西被猛地扫落在地,李云站起身指着周乙鼻子怒骂道:“你胡说!你污蔑我父亲!谁指使你的?”她指着周乙的手不可名状地颤抖着,简直难以接受,自己苦苦支撑一路流浪返回凉州,跟着易雪清冒着危险到这鬼地方,所求的真相竟如回旋的箭一般死死插入她的心肺。
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
周乙早已认命,只是平静说道:“我可是差点死他手上,小姑娘,他既然将你送走,这是非之地还是别回来了。”
“滚!”李云抬手扔出去一块碎碗,自己却头也不回疯似的跑了出去。
“诶!”南灵起身
“不用管她。”易雪清握着自己刚刚抢救下来的茶杯,抿了一口道,“这附近没有人家户,等她冷静下来自然就回来了,除非她想喂狼。”
南灵叹了口气,看了眼门外,重新坐了下来,不是所有心结都需要引梦术。
易雪清边俯身捡着掉落的食物,边骂道:“就该再多饿两顿,看她下次还敢掀?留着一会盯着她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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