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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混沌海眼－星舰折戟（第1页）

晨雾未散的锻铁舱里，林小羽握着比自己手腕还粗的陨铁锤，锤头刚触到砧板就滑出半道歪斜的痕迹。叶星河站在锻铁案另一侧，袖口还沾着昨夜分封星域时沾染的星砂，指腹擦过少年手背上未愈的烫疤："手腕要像淬火后的陨铁，软时能弯，硬时能断星轨。"

舱外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整艘"凡人号"星舰像被无形巨手攥紧的锡箔，天花板的星轨灯接连爆裂。林小羽踉跄着撞向锻铁案，手中陨铁锤当啷落地，却见师父的手掌已深深嵌入三尺厚的合金舱壁，指缝间渗出的淡金色血液在舱壁上烙出星图纹路——那是淬体诀第五层"髓海星图"的标志。

"去主控舱。"叶星河扯下腰间的三瓣剑鞘，剑鞘表面的裂痕在混沌海眼的蓝光中明明灭灭，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的警示。当他踏出击剑舱时，整条走廊的合金地板正像融化的蜡般扭曲，远处传来大副陈猛的怒吼："空间曲率过临界值！第三引擎舱正在量子化！"

主控舱的环形舷窗外，混沌海眼如同宇宙伤口中翻涌的脓血。这个直径万公里的漩涡状时空裂隙，正将周围的恒星系像糖块般扯碎溶解，紫色电弧在裂隙表面游走，每一道都能将千吨级星舰劈成原子。叶星河看见本该驻守在裂隙外围的三艘护航舰，此刻正像被无形剪刀裁剪的纸片，舰体在时空乱流中层层剥落，露出内部正在崩解的船员——他们的骨骼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就像被高温炙烤的瓷器。

"源世界的排斥反应。"叶星河按住太阳穴，脑海中浮现出三个月前在器道议会的争论。圣天界长老曾冷笑："锻体者的骨骼再硬，能硬得过源世界的法则具现？"此刻他亲眼看见二副王奎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肤下的尺骨上，代表器修的锻纹正被某种银色符文覆盖，像病毒般迅扩散。

"启动反物质锚！"陈猛的手掌按在主控台上，布满疤痕的手腕与操作台的陨铁纹路贴合，这是"凡人号"独有的认主系统。但往常亮起的靛蓝色光芒并未出现，操作台表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禁咒，每一道都在切割船员与星舰的精神链接。林小羽突然指着舷窗惊呼："师父！海眼中心有东西！"

裂隙深处，一座由液态金属构成的巨门正在缓缓旋转，门扉上蚀刻着无数类似脊椎骨的链状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吸收周围的星光。当"凡人号"被吸入巨门引力范围的瞬间，整艘星舰的合金外壳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第二层能量护盾如同肥皂泡般破裂，舰的"锻体者之誓"战旗在乱流中碎成齑粉。

叶星河看见林小羽的脚踝正在浮现银色裂纹，那是法则侵蚀的前兆。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青岩星的地窖里，父亲用陨铁为他开蒙时说的话："真正的器修，骨头比星辰更难熔。"咬破舌尖，将带着星砂的鲜血甩在锻铁案上，淬体诀第六层"法则入髓"的力量次完全迸——他的脊骨出金石相击的脆响，每一节椎骨表面都浮现出微型星轨，掌心按在主控台的瞬间，所有金色禁咒如冰雪遇火般融化。

"所有人抓住身边的陨铁构件！"叶星河的声音混着舰体崩裂的巨响，"陈猛，把备用能源导入龙骨舱！小羽，用锻铁锤敲击第三根承重梁，节奏按《凡人锻体篇》第三章！"当少年颤抖的锤音响起时，叶星河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锻纹正在与星舰龙骨的陨铁纹路共鸣，那些曾在星域拓荒时埋下的凡人骨血，此刻正化作金色锁链，将即将崩解的舰体重新缝合。

但混沌海眼的引力突然增强十倍，舰尾的动力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叶星河透过破碎的舷窗，看见陪伴自己十年的"断剑"号护航舰正在被巨门吸入，舰长张老九在通讯频道里吼出最后一句："老大，记得我们在锈铁星域说的——凡人的骨头，砸不烂！"下一刻，整艘护航舰化作万千陨铁碎片，却在巨门表面撞出一道浅痕。

"打开逃生舱！"陈猛的半边身子已被时空乱流虚化，却仍在拼命扳动操纵杆，"我们撑不住"话未说完，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叶星河正徒手抓住正在崩解的舰，指节陷入合金的瞬间，整条手臂的骨骼出太阳般的光辉。那些曾在古器坟场吸收的祖器残魂，那些在星域分封时融入骨髓的星砂，此刻在淬体诀的催动下化作实质——他看见自己的臂骨上，正缓缓浮现出源世界巨门的纹路。

"准备进入源世界。"叶星河转身时，背后的舷窗已完全破碎，混沌海眼的蓝光在他瞳孔里燃烧，映照着颈后新浮现的星图纹身，那是三瓣剑鞘与本命兵魂融合的印记，"把所有陨铁储备注入龙骨，从今天起，凡人号就是我们的舟，我们的剑，我们的"

话未说完，整艘星舰突然被吸入巨门，舷窗外的景象剧烈扭曲，林小羽看见师父的身影在时空乱流中忽大忽小，仿佛同时存在于过去与现在。最后一刻，叶星河摸向腰间的剑鞘，触到的却是一片湿润的晨雾——就像青岩星那个永远潮湿的清晨，父亲握着他的手，第一次挥起陨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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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剧痛从骨髓深处炸开时，叶星河听见脑海中响起无数重叠的锤音，那是千万个星域里锻体者的心跳。睁开眼时，"凡人号"的龙骨正在滴滴答答落下液态金属，舷窗外不再是混沌海眼，而是一片由法则光带构成的璀璨星空，每一道光带都在出不同的音阶，像在演奏宇宙最初的锻铁曲。

而在星舰正前方，悬浮着一座由无数齿轮与骨骼构成的巨塔，塔顶飘扬的旗帜上，三瓣剑鞘的图案正在缓缓旋转，却比记忆中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那是他在十年前的圣战中，为保护学徒硬生生接下圣天使长剑留下的伤痕。

"师父，你的手"林小羽指着叶星河正在透明化的手掌，那里的骨骼表面，银色的法则符文与金色的锻纹正在激烈对抗，每一道交锋都溅出火星般的光屑。叶星河却突然笑了，笑声混着星舰龙骨的呻吟，显得格外清亮。

"还记得在锈铁星域教你的吗？"他举起手，让掌心跳动的星砂光芒映亮少年苍白的脸，"当法则要碾碎我们的骨头时，我们就用骨头，在这混沌里，敲出自己的道。"

话音未落，星舰突然剧烈震动，透过裂开的舷窗，他们看见源世界的天空正在降下金色暴雨，每一滴雨珠都刻着复杂的禁咒——那是源世界对"外来者"的审判。叶星河站起身，脊骨挺直如同一柄永不弯曲的陨铁剑，三瓣剑鞘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裂痕处溢出的星砂，正与他骨骼里的光芒遥相呼应。

"准备迎战。"他的声音像锻铁砧上迸的火星，"这次，我们要用凡人的骨头，在这法则的熔炉里，锻出一条新路。"

当第一波禁咒轰在星舰上时，林小羽看见师父的背影在火光中格外清晰，那个曾在三千星域传法的器道导师，那个在锻铁房里挥锤千万次的凡人，此刻正用自己的骨血，在这未知的宇宙法则前，敲响了第一声战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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