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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究由记忆与经历编织的幻境，于他而言，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esp;&esp;——自然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21世纪。

&esp;&esp;接下来，只要仔细观察谁在这种环境中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就能捉住那个蚌妖了。

&esp;&esp;谢征利索地拿过床头柜上叠好的校服，正要穿上身，忽然觉得一阵不对劲。

&esp;&esp;脊背上，有什么轻轻骚动，传来异样的麻痒。

&esp;&esp;他回头望了一眼，一对翅膀跃入眼帘，随呼吸缓慢地翕动着。

&esp;&esp;等等，翅膀？

&esp;&esp;唇角抽搐，下意识浑身一震，那对翅膀抖索舒展开雪白的羽毛，微妙的感觉，令谢征很快认清：它确实长在自己背上。

&esp;&esp;思维空白了几秒钟。

&esp;&esp;谢征出奇的冷静，短暂愣神过后，迅速抖开手中蓝白相间门的校服，翻过面来，在背部发现了两道开口。

&esp;&esp;浑然天成的裁剪，甚至还包了边，就像特意为什么能伸出来的物什准备的。

&esp;&esp;沉默片刻，谢征放下校服，下床来到穿衣镜前。

&esp;&esp;镜子中，清晰地映出一个高挑清瘦的影子。短发，刘海细碎而长，白皙稍带青涩的面容，右边眼皮一点小痣，是高中时期他的脸。

&esp;&esp;不同寻常的是，原本该长着耳朵的位置，延展出雪白的翎羽，一直翘到鬓角，瞧上去不伦不类。

&esp;&esp;伸出手，指甲尖长，厚实且锋利。

&esp;&esp;垂落背后的羽翼收拢左右，意念一动，俶尔展开，约莫有手臂展开那般长，击拂有力，令人毫不怀疑能够借助它翱翔天际。

&esp;&esp;……真是疯了。

&esp;&esp;谢征按住太阳穴，闭了闭眼，亲眼看到自己这副近乎妖怪的面貌，不可谓冲击不大，他试图缓一缓。

&esp;&esp;这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幻境的确编织出了他所熟悉的现代，却将他变成了一只鸟妖？

&esp;&esp;——鸟妖？

&esp;&esp;谢征蹙起眉，原著中，蔚凤的幻境正是他封印在记忆中的凤巢，被数不清的鸟妖簇拥着，呼唤着殿下。

&esp;&esp;但不应当，他替蔚凤入了迷雾，为何还会出现鸟妖？难道是他印象里的剧情作祟？

&esp;&esp;亦或……谢征目光一沉，进这幻境的，并非他一人？

&esp;&esp;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从没指望过能一帆风顺。

&esp;&esp;回去套好校服，去卫生间门洗漱完，谢征推开房门，走进客厅。

&esp;&esp;空无一人，高中生起得早，这个点，家里人都还在睡，向来是他热热昨晚秦颂梨备好的早餐，吃完就直接去学校。

&esp;&esp;幻境重现的是入雾之人的记忆，蚌妖一般也不会伪装成幻境主人熟悉的存在，容易被拆穿。

&esp;&esp;它习惯混入人群，随波逐流当个路人，在蔚凤的幻境里，就装成了鸟妖臣子中的一员，蹲在边角划水。

&esp;&esp;所以……谢征盯着对面的那间门房，里面是他妈妈和妹妹的幻影。

&esp;&esp;他犹豫了番，还是没能忍住，上前敲响了房门。

&esp;&esp;过了一会儿，披着外套的秦颂梨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小征？怎么了？”

&esp;&esp;清秀温婉的面容，柔和的嗓音，在记忆中本已有些陌生了，令谢征一时间门恍如隔世。

&esp;&esp;她背后与他如出一辙的雪白翅膀，又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些都不是真的。

&esp;&esp;“没什么，妈妈。”他摇摇头，“我能进去看看小运吗？”

&esp;&esp;秦颂梨略带疑惑地让开身，跟着谢征一路走到床边，看他蹲下来，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轻拨开谢运脸上睡乱的发丝。

&esp;&esp;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到谢运模模糊糊地感到注视醒来，眯起眼，望见他的脸，揉着眼睛问：“哥哥？……你怎么没去凤巢上学呀？”

&esp;&esp;凤巢，上学，两个完全不搭调的词语。

&esp;&esp;谢征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则放柔神色：“一会儿就去。想小运了，来看看你。”

&esp;&esp;谢运一下子笑了，谢征便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继续睡，哥哥走了。”

&esp;&esp;“嗯……好，哥哥再见。”

&esp;&esp;小姑娘朦朦胧胧地又睡过去，大抵以为是在做梦。谢征站起身，回头对上秦颂梨担忧的目光，清楚自己的举动很奇怪。

&esp;&esp;奇怪就奇怪吧，反正……也是幻境。

&esp;&esp;这么想着，谢征按捺下不稳的心绪，过去轻轻抱了秦颂梨一下。

&esp;&esp;“我也很想妈妈。”类似的话，放到现实里，他是绝说不出口的，但在这个亦真亦假的世界，谢征决定放纵一点。

&esp;&esp;但也仅仅是一点，蜻蜓点水般，他松开手，对秦颂梨一笑，“我去上学了。”

&esp;&esp;忽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关上门，长舒一口气。不多时，谢征的神情便重归平静，双眸冷醒。

&esp;&esp;他拿上书包，大步走出家门。

&esp;&esp;沿途只有一条路，钢筋高楼，车水马龙，汇集为虚影在身边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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