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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脸，衣服款式细看也十分粗糙，仿佛糊成一团的色块，颇有些惊悚。

&esp;&esp;幻境终究是幻境，编织得再真实，也依托于他的记忆。谢征又不是超忆症，虽说记忆力不错，但也不可能连路人的细节都记得清。

&esp;&esp;不完整的形象，蚌妖也无法藏身。因此，真正的舞台多半在——

&esp;&esp;他抬头望向飘浮在空中的大型建筑，叹了口气。

&esp;&esp;——一天要呆十一个小时，整个年级近一十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无数眼熟却不认识之人的。

&esp;&esp;高中校园。

&esp;&esp;……

&esp;&esp;不熟练地扇动翅膀，谢征终于赶在早读开始之前，抵达了他念书时在的高一班。

&esp;&esp;前一天的黑板还没擦，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大题的解题思路，角落里划出一个框，里头是各科布置下来的作业。

&esp;&esp;困倦又沉闷的清晨，值日生在扫地，有的人在和同桌聊天，有的人往桌上一趴补觉，更多人支着本书边读边背。

&esp;&esp;统一的蓝白校服，大部分的五官十分清晰生动，唯一不寻常的，是同学的耳翎，和背后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鸟雀翅膀。

&esp;&esp;谢征的到来没在班里引起丁点波澜，前后左右的人抬头瞥来一眼，又迅速低头。

&esp;&esp;早习惯如此，他坐到位置上，视线逐个扫过每一张脸，思忖其中会不会藏着那只蚌妖。

&esp;&esp;大概率不会，若是让他来，自然躲得越远越好。

&esp;&esp;即便只算他在的高年级，也有上千人，其中拥有面容可供化身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该用什么方法引它暴露呢？

&esp;&esp;《问道》里，蔚凤识破幻境，是用了一手反其道而行之。

&esp;&esp;他封印了过去为妖时的记忆，其实在幻境中非常吃亏，即便蚌妖变成他非常熟悉的妖，他也认不出来。

&esp;&esp;更何况一直在仙山长大，耳濡目染，斩妖卫道的念头根深蒂固，结果一睁眼，成千上万只鸟妖围着自己热泪盈眶地喊“殿下”，蔚凤差点没被吓晕。

&esp;&esp;好在他及时认出了这里是片幻境，没有贸然出手，半推半就地当起了凤王，默默观察周遭。

&esp;&esp;凤巢悬浮于荒原上空，是群鸟聚集之处。

&esp;&esp;据下属们所言，他乃凤巢最后一只凤凰，是仅剩的血脉，肩负着兴旺妖族的大业。

&esp;&esp;鸟妖们视他比命还重，敬慕、宠爱、尊崇……绝不容忍他受到半分怠慢，态度极其过激。

&esp;&esp;这样的沉重感情让蔚凤有些喘不过气，却莫名不希望辜负它们的期望，因此束手束脚。

&esp;&esp;他被迫处理了许多凤巢的事务，发现原来不仅仅是恶妖伤人，道人为图谋天材地宝、滥杀无辜妖族的例子也屡见不鲜，这令蔚凤心神大震，封印有了一丝松动，想起些许乱七八糟的回忆。

&esp;&esp;也由此，对他的真实来历升腾起怀疑。

&esp;&esp;这份记忆让蔚凤对自己在凤巢中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识，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招数，大办宴席。

&esp;&esp;宴席中，弦乐和鸣，佳肴丰盛，君臣共乐。就在此时，忽然杀出一帮道人，直扑座上蔚凤。

&esp;&esp;一团混乱，鸟妖们凄厉尖嚎，不顾安危，涌上前想要用身体替蔚凤抵御刺杀。

&esp;&esp;所有妖中，唯有一只斑鸠不为所动，蔚凤轻而易举地捉到了它。

&esp;&esp;——道人乃他信任的下属所扮，自导自演一场闹剧，就为找出不会因他紧张的蚌妖。

&esp;&esp;与蔚凤不同，谢征的优势，在于对方并不了解现代社会。

&esp;&esp;他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古人看来，荒谬得简直与鬼怪无异。

&esp;&esp;劣势则在于，他没有蔚凤那样忠心耿耿的下属可以驱使，偌大的校园，只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去找，无疑是项艰巨的工程。

&esp;&esp;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思索来去，谢征逐渐有了计划。

&esp;&esp;上课铃清脆响起，班级安静下来，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遥遥可闻。

&esp;&esp;一个收拢起灰色羽翼，俊朗稳重的青年夹着课本步入教室，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好了同学们，你们物理老师有点事，调一下课，第一节上生物，把课本拿出来。”

&esp;&esp;一片矮下头扒拉书本的人中，唯独谢征没有动，他匪夷所思地望着那名身着西装的青年，不免混乱。

&esp;&esp;那是哪怕只是一面之缘，也无法遗忘的容貌。

&esp;&esp;无论笑容有多亲切爽朗，气质有多温和可靠，在他眼中都写满了“道貌岸然”四个大字，惹人厌烦。

&esp;&esp;……成玄？

&esp;&esp;为什么成玄会出现在这儿，还成了他的——生物老师？

&esp;&esp;幻境（二）

&esp;&esp;愕然之后，谢征定了定神，蹙眉深思。

&esp;&esp;蔚凤被截取过去的记忆，还原出一个凤巢，他便以为，蚌妖编织的幻境，是全然按照现实来的。

&esp;&esp;毕竟同样在蔚凤的人生中浓墨重彩，也不见凤巢里出现宣明聆和问剑谷的其他人。

&esp;&esp;那么成玄的出现、以及鸟妖的体征要如何解释？

&esp;&esp;他的生物老师本是那位帮他许多的班主任，是他十分敬重的人，至于成玄？那是个什么东西。

&esp;&esp;即便这个幻境还糅杂了他穿越后的记忆，也不该如此离谱，根本毫无逻辑、不切实际。

&esp;&esp;讲台上，成玄微笑地对着黑板讲解遗传定律计算题，这幅画面太过荒谬，谢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实在不忍直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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