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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我不知道贵司是如何看待这东西的，但至少在我们看来，这是人类目前唯一可以依仗的东西。”施绵正色，“因此，在过去的几年里，准确来说，是刚发现规则书的那一年，安心园艺一直在重点寻找持有规则书的人类，自己内部也在尝试培养和扶持。”

&esp;&esp;“嗯……”许冥微微抬眸，“然后？”

&esp;&esp;“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某些持有规则书的人类之间，突然兴起了一种古怪的说法。”施绵继续道，声音稍稍沉了下去。

&esp;&esp;那个时候，为了便于持有规则书的人类交流，他们还特意建了专门的论坛。不论是官方的，还是私人的持有者都可以进行浏览讨论。随之而来的则是各种私聊、小群……等他们注意到时，那个说法已经借由各个渠道，在内部群体间广泛流传了开来。

&esp;&esp;那种说法认为，怪谈的进化，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者说，现在所谓的“进化”，只是一种前奏，是一个过渡阶段。

&esp;&esp;等到过渡阶段过去，才是真正的挑战。

&esp;&esp;“他们认为，到了那个时候，怪谈将会完全入侵现实，将整个世界都变成怪谈的游乐场。”施绵轻声道，“所有的人类，不论是正常人，还是天生的‘异常者’，都将被迫进入怪谈之中。整个世界的秩序将会重新洗牌，能否更加适应怪谈的挑战，能否在挑战中全身而退，甚至脱颖而出，将成为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出色的唯一标准。”

&esp;&esp;“到时候，规则书也将不再是少数人的凭仗，而是所有人类都会人手一本的标配道具。他们这种已经拿到规则书的人类，则相当于游戏正式上线前的‘内测用户’……”

&esp;&esp;“等等。”许冥听到这里，却不由蹙了蹙眉，“游戏？内测？”

&esp;&esp;她当然知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种莫名的不爽——

&esp;&esp;“他们到底把这一切当成是什么？”她忍不住道，“这可是会死人的事。”

&esp;&esp;回应她的，却是施绵复杂的眼神与轻轻的摇头。

&esp;&esp;“这我无法断言。”施绵低声道，“但依我了解的情况，所有相信了这种说法的人，后期都以同一种代号自称，以作为互相确认身份的暗号。”

&esp;&esp;“他们称呼自己为，‘玩家’。”

&esp;&esp;

&esp;&esp;……何为玩家？

&esp;&esp;纯粹的游戏参与者，隔岸观火、高高在上、不受拘束、目的先行。

&esp;&esp;而当有人自称为“玩家”时，这个称呼本身，或许就已能说明些问题。

&esp;&esp;许冥缓缓垂下眼睛，努力调节着呼吸，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感受到一阵压抑。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明知云姐她们在救人的情况下，还是能狠下心，拿走她们赖以维持的东西——

&esp;&esp;因为是玩家，所以不用考虑太多。活人也好、死人也好，都只是与自己隔了一层的npc，他们的生死不用自己负责，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们需要考虑的就只有两件事，如何通关，以及如果获得更多的奖励与掉落。

&esp;&esp;怪谈区域本就是现世准则模糊的地界。规则书的存在，更给了他们进一步无视和践踏这些准则的资本。

&esp;&esp;“所以，她拿走了云姐的根。就像捡走一个珍稀道具一样。”许冥轻声说着。明明四周很暖，她却止不住地发冷，“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esp;&esp;“曾有很多。”施绵叹气，“他们初期只依靠网络交流抱团，后来相关组织都发现不对，开始严厉打击这种行为，所有被开除和被警告的人就聚到了一起，开始堂而皇之地以‘玩家’之名行动……”

&esp;&esp;之所以过了那么久才发现，一是因为当时的沟通技术比现在更落后，人类进入怪谈区域后，等于失去与外界交流的渠道，外部的人也很难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二来，则是因为这些“玩家”，最开始的行为还都比较收敛。

&esp;&esp;他们只会在组织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增加自己获得根的概率。但获取根这种事，本身就是相当困难的，即使有组织依靠，他们也没法凭此获取足够的资源；因此，在意识到自己的需求难以满足后，他们的行为也越来越出格。为了获取根而故意冒险，将同伴和其他被困的活人抛在脑后这种事不计其数；到了最后，某些极端份子，甚至会主动坑害活人，只因为人死后，有概率会获得天然的根……

&esp;&esp;外人本就难以探知怪谈区域内的情况，而他们内部又严重抱团，经常会帮着相互隐瞒，这更拖慢了各个单位发现端倪的速度。

&esp;&esp;另一方面，他们显然也很知道安心园艺在现世的背景有多大，因此东窗事发后，不少人都开始东躲西藏，有些甚至选择躲到了怪谈区域中。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放弃“玩家”之名，甚至依旧会进行集结，找机会一同进入怪谈区域……

&esp;&esp;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批自称“玩家”的人，动静却都越来越小，直至现在，已经销声匿迹。

&esp;&esp;“他们有些是在现世被逮捕，有些选择了自杀。还有的则是彻底失踪。考虑到他们那种不加节制的活动频率，我们认为他们死在怪谈区域里的可能性很大。”

&esp;&esp;……？

&esp;&esp;迎着许冥探究的目光，施绵继续道：“毕竟规则书这种东西，使用本就需要付出代价。对于异化根和死人而言，也很有吸引力……当然，对他们自己人而言，更有吸引力。”

&esp;&esp;异化根和死人无法使用规则书。可他们可以直接消化规则书，也可以选择将它拆了，将里面的根再剥离出来进行吸收——而无论采取那种方式，他们的收益都是相同的，一次至少可以获得一枚根。

&esp;&esp;同时，规则书的持有者一旦成为死人，便也有可能获得新的根——事实上，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事发生的概率还相当高。

&esp;&esp;换言之，如果能成功击杀一名规则书的持有者，不论动手的是人类还是非人，获得的效益都很可能是击杀非人的几倍。

&esp;&esp;那些玩家，他们将其他存在的力量当作自己行为的奖励，可若当真以游戏视角来看，他们自己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个行走的经验包和大宝箱？

&esp;&esp;“而且之前也说了，想要从怪谈区域或者死人手里获得根，本就是不太容易。”施绵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相比起来，直接对身边人下手可就方便多了，不是吗？”

&esp;&esp;许冥：“……”

&esp;&esp;怎么说呢，确实是很符合这些玩家逻辑的行为。

&esp;&esp;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因为无法从“npc”处获得想要的东西，所以转而对同为玩家的同伴下手……这不是更丧心病狂了吗？

&esp;&esp;“话说回来。”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关于规则书的生成，你们……难道已经掌握方法了吗？”

&esp;&esp;施绵闻言却是怔了一下，随即面露几分迟疑，似乎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顿了几秒，才道：“具体我不清楚，但据说，只是掌握了一些规律而已。”

&esp;&esp;许冥：“那持有规则书的人有那么多？”

&esp;&esp;都到了能拉党结派的地步了。

&esp;&esp;“这个我更不清楚了。”施绵叹气，“不过据我所知，似乎是因为那段时间，能够自然获得规则书的人比较多。不像现在，哪怕完全复刻生成条件，获得规则书的概率也相当低……”

&esp;&esp;说到这儿，似是怕许冥误会什么，她又立刻补上一句：“当然，我们现在对规则书持有员工的管理更严格了。增加了更为严苛的背调环节，且定期会为员工安排思想道德教育和心理状况评估与辅导……”

&esp;&esp;先前的交流论坛也已经停了。外勤制度也进行了革新，包括但不限于同一个行动组别里，只能存在一名持有规则书的成员，且其他成员对他具有监督义务；持有规则书的成员对外保密、严禁触碰根、严禁擅自行动；所有员工死后都应尽量避免继续“存在”，即使存在也不要留下根等等……

&esp;&esp;据说同行单位要求更严格。总之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思想作风两手抓。

&esp;&esp;再加上现在持有规则书的人本来就少……起码单位内部的人员，抓得都是很紧的。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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