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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的靴底在雪地上打滑,顾沉砚反手扣住她手腕拽到身侧。
刘强被民兵押着走在最前,冻得直跺脚:“就、就前面那片松树林!林主任说过,砖窑是幌子,真货在山后的山洞里!”
顾沉砚眯眼望向前方。
松针上积雪簌簌落,隐约能看见山壁凹进去的阴影——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他捏了捏苏檀手背:“跟紧。”
山洞入口结着冰碴,张警官用手电筒照了照,石缝里塞着半块油布。
“去年队里丢的油布。”他转头对民兵说,“把刘强铐在松树上,看着。”
老孙头搓了搓冻红的手,跟着钻进洞去。
洞里比外头暖和些,霉味混着股刺鼻的药味。
手电筒光扫过堆得半人高的麻袋,他蹲下身扒开袋口,抓了把褐色根茎在鼻下闻:“这是假天麻,拿土豆干染的。”又翻出个油纸包,“这更绝,把普通党参用矾水浸了充野山参——林正东这是要砸整个青竹沟的药材名声!”
苏檀倒抽冷气。
原主被污蔑偷的红薯干,说不定就混在这些赃物里。
她弯腰检查另一个麻袋,指尖触到块硬邦邦的东西——是块冻成冰的腊肉,油纸上还印着“青竹沟大队”的红章。
“有动静。”顾沉砚突然低声道。
洞外传来踩碎枯枝的声响。
苏檀屏住呼吸,看见洞壁投下几个晃动的影子。
为的男人骂骂咧咧:“刘瘸子怎么还没回来?再磨蹭,林主任要剥了咱们皮!”
顾沉砚拽着苏檀退到石堆后。
张警官把配枪上了膛,凑到他耳边:“四个,都带着家伙。”
“老孙头,你带小苏守洞口。”顾沉砚解下腰间的军刀,“我和老张从两侧绕过去。”
苏檀攥紧兜里的弹簧刀——这是顾沉砚特意给她打的,刀刃淬过灵泉水,削铁如泥。
她点头:“当心。”
顾沉砚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转身消失在阴影里。
洞外的脚步声近了。
为的男人举着煤油灯往洞里照,突然喊:“谁在那!”
苏檀心跳到喉咙眼。
她看见顾沉砚从左侧的岩石后闪出来,军刀寒光一闪,男人的后颈就挨了一记手刀。
张警官更利索,直接扑过去用枪托砸晕了另一个。
剩下两个想跑,被民兵从后面扑住按在雪地上。
“操!你们敢动老子——”
“动的就是你。”张警官踹了说话的人一脚,“林正东给你们多少钱?说!”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哭丧着脸:“每月五块!他说这是帮大队囤货,谁知道是偷的!”另一个也急着表忠心:“我们就负责搬货,真不知道有账本!”
“账本?”苏檀耳朵动了动。
她蹲下身,扒开刚才那个男人怀里的破棉袄,露出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本子。
封皮磨得旧,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青竹沟粮站调运记录”,下面的数字让她倒吸冷气——光是上个月,就有三百斤小麦被记成“鼠害损耗”。
“小苏?”顾沉砚走过来,身上沾着雪渣。
苏檀把本子递过去:“你看这个。”
顾沉砚粗略翻了两页,眉峰拧紧:“林正东不是单独干的。”他指着某行批注,“这‘陈’字,是县粮站陈站长的代号。”
张警官凑过来看,脸色骤沉:“走,回队部审刘强。”他接过账本,拍了拍苏檀肩膀,“小苏,多亏你心细。”
苏檀看着他把账本塞进怀里,雪光透过洞顶裂缝照在封皮上,映出个模糊的红印——是县供销社的公章。
她突然想起林月白总说“我叔在县供销社”,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
顾沉砚揽住她肩膀往洞外走:“先回家。”他声音放软,“小满该等急了。”
苏檀嗯了声,目光却落在张警官怀里的账本上。
那本子太厚,厚得像座山,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林正东背后的手,怕是比她想的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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