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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腰间拿出宋珩给出的那枚玉佩,笑着递给吴管事,客气道:“叨扰吴管事了,我二人并非是要用膳,这玉佩管事当是认得,劳烦吴管事安排一番,我有要事需要见他。”
晚棠虽带着帷帽只能看个大概,但青栀在一旁却是看的真真切切,只见这吴管事一瞧见玉佩,刹那间像是换了一个人,神情变得肃穆凛然,不过也就是片刻功夫,面上随即恢复如常,笑着引她二人往后院方向走,道:“姑娘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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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后走,耳边越是安静。
直到周边一丝人声也无,晚棠忍不住撩起了眼前轻纱,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只见吴管事领着她们正行在一处院子中央,屋宇飞檐画栋,院内竹影掩映,假山怪石点缀其间,一股熟悉的江南园林之美扑面而来,此处一看便知是熙春酒楼招待贵客的地方。
晚棠悄悄放下薄纱,终是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敢问吴管事,眼下我们这是去何处?”
吴管事闻言,笑着回过身,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今日来得巧,主子恰好在楼里,咱们马上便到了。”
晚棠听罢一惊,宋珩在这?
在她的设想中,今日许是只来告知一声,得要好几日后才能见到宋珩,没想到,待会就要看到他了?思及此,晚棠没来由的心下有些紧张。
“到了。”吴管事在一处精致的两层小楼前停下,转头笑道,“姑娘稍等,容我进去通传一声。”
晚棠点了点头。
趁吴管事进去传话的功夫,晚棠把帷帽摘了下来,理了理鬓发,只可惜眼下没有妆镜,不知自己是否衣冠不整,只得悄悄拉了拉青栀的衣袖,小声问道:“青栀,我现下看起来有没有乱糟糟的?”
青栀一愣。在她印象里,姑娘虽长得美,但却从不在意扮相衣饰,像方才那般询问仪容,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在青栀心里,晚棠无论何时都是美的,且姑娘既出口问了,她便细细端详了一番,顺了顺晚棠被帷帽带起的青丝。
刚做完这些,吴管事便从小楼里出来了,蓦地看见晚棠的真容,不由得愣了一瞬,须臾之间便缓过了神来,笑眯眯地朝晚棠道:“主子请姑娘入内,眼下在二楼等着,我就不多打扰了,姑娘请便。”
说罢侧过圆滚滚的身子让出门前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示意晚棠上楼。
“多谢吴管事。”晚棠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吸了一口气,抬脚跨入小楼内。
入得楼中,只见房内陈设雅致,空无一人,东北角有楼梯通往二楼,楼上隐隐有茶盏碰撞相击之声传来,晚棠知宋珩就在楼上,定了定心神,便带着青栀上了木梯,往二楼而去。
到了楼上,晚棠环视一周,果然见宋珩独自一人坐在临窗木榻之上,窗外绿意浓浓,窗内红泥煮茶,郎君如玉,远远看去似一幅画一般。
“过来坐吧。”
宋珩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抬眸睨了晚棠一眼后,又继续专心于手中茶道。
晚棠依言上前,坐在宋珩对面,十分惊讶地发现,宋珩虽是武将,但这点茶的功夫却是一流,烘盏候汤,击沸烹试,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多时,宋珩便推了一杯茶到了晚棠面前。
茶汤颜色呈乳白色,面上泛起的汤花凝在杯盏内壁上久聚不散,晚棠心下感叹,当真是一杯好茶,这技艺若是拿去斗茶,必不会输。
“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
宋珩淡淡开口,打断了晚棠的胡思乱想。
晚棠立马回神,想起今日来此的正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犹豫片刻,才抿唇轻声道:“今日冒昧前来叨扰将军,是因秋狩在行宫那次想请将军帮的忙,现下时机已成熟了……只盼着将军能做一回东风,仁义相助,救我于水火之中。”
说罢拿出之前他赠予的玉佩,推到宋珩面前,一眼不错地望着他。
宋珩了然,抬眸看向晚棠:“何事?你直说便是。”
看着宋珩如寒星一般的眸子,晚棠不知是紧张还是羞赧,突然有些说不出口,房中沉默了半晌,直到宋珩疑惑地挑了挑眉,无声询问,晚棠这才逼了自己一把,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道:“我想请将军替我保媒。”
宋珩正端起玉杯准备饮一口茶,听了晚棠的话,动作蓦然顿住,手臂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有些怀疑方才自己所听到的:“你刚刚说的,可是保媒?”
晚棠本就羞于说出口,宋珩这么一反问,她的脸颊“刷”地一下就红了,看起来越加媚色动人。
她手指无措地攥着帕子,赧然扫了宋珩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宋珩心里倒是有几分出乎意料。自己这妹妹,看起来尚未及笄,怎会恨嫁了?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再抬眸已看不出半分异色,放下茶盏道:“为何?”
晚棠咬了咬唇,涩然道:“我知方才提出的请求有些荒谬,甚至让人觉得不知廉耻,但将军许是不知,对女子而言,这一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嫁人二字了,嫁的好,下半辈子便是舒心自在,嫁的不好,或是为人妾室,此生便只剩愁苦和鸡飞狗跳,严重些的,都不知能活几年……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而已,所以今日厚着脸皮来寻将军,拜求将军成全!”
许是牵动了上辈子命如草芥的回忆,晚棠眼角渐渐发红,说完起身下拜,对着宋珩行了个大礼。
就在膝盖着地的前一瞬,身体被宋珩扶住,头顶传来他平静的声音:“我并没有觉得荒谬,也没有觉得不知廉耻,只是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日来寻我保媒,可是你的父亲母亲……待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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