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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照片（第1页）

雨季来临前的天空总是阴沉得格外早。林念之站在储物室的小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犹豫要不要继续整理裴琳的旧物。

自从上次哮喘作后，裴延礼严格限制了她的活动量，甚至请了位护士每天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但林念之讨厌被当作易碎品对待，尤其是看到裴延礼眼中那抹担忧时，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刺痛。

"再整理一箱就好。"她自言自语道，伸手打开了最后一个纸箱。

箱子里全是相册和零散的照片。林念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皮质相册，封面烫金的""字样已经有些褪色。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轻轻翻开第一页。

照片里的裴琳大约二十出头，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樱花树下，笑容明媚如阳光。林念之不禁微笑，这样的裴琳与她记忆中那个眼神空洞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继续往后翻，大多是裴琳的旅行照片——埃菲尔铁塔前、威尼斯运河边、雪山之巅每一张照片里的裴琳都活力四射，眼中闪烁着对生活的热爱。

翻到相册中间时，一张双人照吸引了林念之的注意。照片中裴琳亲密地搂着另一个年轻女子的肩膀，两人头靠着头，对着镜头笑得开怀。那个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长披肩，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林念之的手指微微抖。她迅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钢笔写着"与小柔，年夏"。

"小柔"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认识这张脸——在她母亲为数不多的老照片中，出现过同样的笑容。

林念之猛地合上相册，胸口剧烈起伏。为什么母亲会出现在裴琳的相册里？她们是什么关系？年那正是她出生前两年。种种疑问在脑海中盘旋，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念之？"

裴延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念之慌乱地将相册塞回箱子，但已经来不及了。裴延礼走进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在她面前蹲下，手自然地探向她的额头。

林念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没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裴延礼的目光落在打开的箱子和半露的相册上："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林念之咬了咬下唇，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最近缓和了许多，但还远没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然而，裴延礼关切的眼神让她无法说谎。

"这个"她慢慢拿出那本相册，翻到那张双人照，"你认识这个人吗？"

裴延礼接过相册，仔细看了看："这是小姨大学时的好朋友，好像姓沈沈小柔？小姨提起过几次，说她们曾经形影不离，但后来不知为什么断了联系。"他抬头看向林念之，"怎么了？"

林念之的指尖轻轻触碰照片中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她可能是我母亲。"

裴延礼明显怔住了："你母亲？"

"我母亲叫沈心柔，"林念之轻声解释，"她很少提起过去的事，但我记得她有一张穿这件黄裙子的照片"

两人陷入沉默。裴延礼的目光在照片和林念之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关联。

"所以你母亲和小姨是好朋友？"他最终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这太巧了。"

林念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认为这是巧合"她抬头直视裴延礼的眼睛，"你小姨的精神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延礼的表情变得警惕："你怀疑这与你母亲有关？"

"我不知道，"林念之诚实地说，"但我母亲她也有很多秘密。她从不提我的生父，也从不谈她的青春岁月。"

裴延礼沉默了片刻，突然合上相册："这件事我们需要查清楚。但现在"他伸手扶住林念之的肩膀，"你看起来随时会晕倒。我们先不谈这个了，好吗？"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林念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微微抖，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来，"裴延礼一手拿起相册，另一只手扶她站起来，"先去客厅休息一下。我让张妈泡杯热茶。"

林念之点点头，任由他引导着走向客厅。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盘旋——母亲和裴琳的关系、她们为何决裂、这是否与裴琳的精神崩溃有关还有，这一切会如何影响她和裴延礼之间刚刚萌芽的无论那是什么。

走到楼梯口时，林念之的脚下一软，差点踩空。裴延礼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小心！"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紧张。

林念之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全身僵硬，但同时又莫名地感到安全。裴延礼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和咖啡混合的气息，温暖而令人安心。

"我没事，"她小声说，却没有立刻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有点头晕。"

裴延礼似乎也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但他并没有立即松开手，而是轻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稳后才慢慢退开一步。

"谢谢。"林念之低着头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客气。"裴延礼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他清了清嗓子，"我扶你下楼。"

他的手掌轻轻托着她的肘部，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予支持，又不显得越界。林念之偷偷看了他一眼，现他的侧脸线条紧绷，耳尖微微红。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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