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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裹成这样子吗?”骑士长忍不住问。
“这是养病的规矩。”教皇阁下一本正经地答道。
毫无养病经验的骑士长觉得十分困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守了‘养病规矩’,并动手把自己裹得更标准了一点。
希利尔:“噗。”
阿尔文:“……?”
被迫卧床休息的第十二天,阿尔文终于受不了了。
每个知道‘骑士长发烧了’这件事的人都陷入了过度紧张的状态。毕竟骑士长之前的种种“劣迹”实在太多了,哪怕他反复说自己没有事休息一阵就好,众人也不相信——在这方面骑士长的信誉早就跌破成了负分——于是所有人都对他严防死守、定时灌药、禁止他训练或处理公文、只差没有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躺在床上休养。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只是“休息一阵就好了”。
事情发展到他想出门散个步都会被守在门外的圣骑士们严词拒绝后,可怜的骑士长终于被憋疯了。
于是,他凭借自己卓绝的实力……偷溜出去了。
教皇阁下被尖叫的牧师们闯进书房的时候,骑士长早就溜出了卧室。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骑士长失踪的第一现场,将所有急得团团转的人赶出屋子,独自走到床边,把手伸进床头缝隙摸索了几下,果然找到了一张匆匆撕下的便签纸,上面是他从小到大都很熟悉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
【饶了我吧。】
希利尔仿佛能看见阿尔文写下这句话时满脸无奈的神色,不由轻笑出声。
其他人就没有教皇阁下这样淡定了——实际上他们表现得就好像骑士长不是逃出卧室放风,而是知道自己重病不治于是偷偷溜走打算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一样——希利尔花费了一点力气才阻止了他们封锁全城搜寻阿尔文踪迹的提议,改成出动全体圣骑士在暗中搜寻。
“我可以也去找阿尔文吗,老师?”达尼尔眼巴巴地问。
“当然可以。”希利尔应道。
达尼尔看见他已经换好的常服,好奇地问道:“您也要去找阿尔文吗?”
“嗯。”希利尔颔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我很好奇,他会藏到哪里呢……”
答案是,蔷薇与烈焰酒馆。
塞缪尔从地窖里爬上来,左手里拿着一瓶珍藏的酒。
这家酒馆的主要顾客是佣兵,而佣兵们是一群冒险家、混蛋、流氓、黑心商人和莽撞大傻瓜的综合体,所以酒馆里的氛围永远是乱糟糟的。醉酒后的佣兵们东倒西歪地占据了酒馆的每一把椅子,除了吧台角落的那一把——那里端坐着一个金发的青年,脊背笔直,双腿并拢,搭在吧台上的两条胳膊与桌子边缘的距离都是等长的,礼仪无可挑剔。
“那是一个圣骑士!”一个喝多了的佣兵大着舌头对同伴嚷道,“光是看他的坐姿我就知道,那绝对是一个他妈的圣骑士!”
——实际上,那不仅是一个‘他妈的圣骑士’,还是‘他妈的圣骑士团团长’。
塞缪尔在心里想着,随手往这个佣兵的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他的头猛地前倾,呯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地滑到了桌子底下。而他同样喝了不少的同伴完全没有发现,还以为他是醉倒了,于是唇齿不清地大声嘲笑着他的酒量。
下一秒,他就去桌子底下作伴了。
酒馆里没有人在意两个醉倒在桌子下面的佣兵,也没有人在意跨过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的酒馆老板。塞缪尔从闹哄哄的人群之中穿过,走到吧台角落,将酒瓶放在吧台上。
这动静惊醒了阿尔文。他看见被摆在自己面前的酒瓶,又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塞缪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点的是一杯苹果汁……”
的确,骑士长点的是一杯苹果汁。他不是不能喝酒,只是瞒着众人偷溜出来已经让他很愧疚了,他不想其他人发现他喝了酒后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在塞缪尔看来,这种为了顺应别人的“关心”而压抑自己的行为非常可笑。
“我可以把他们扔出去。”塞缪尔说。
他有得是方法让那些刻板的圣骑士找不到他们的团长,最简单的就是在门口竖一块牌子,上面就写【圣骑士与蠢货不得进入,骑士长除外】。
阿尔文迷茫地看着他,没有听懂他跳跃性的回答。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举着一个空杯子。两人同时转头,一个金发金眸的高大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们旁边,右手搭在阿尔文背后的椅背上,左手伸到塞缪尔眼前,刻意地晃了晃杯子,挑眉问道:“他不喝,给我怎么样?”
阿尔文很诧异——他没有察觉到男人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塞缪尔抬眼打量着他,突然感到一阵不爽。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的容貌十分俊朗。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圣骑士团团长一对比,他英俊的眉眼看着就多了一点……流氓般的散漫气质。也是这种气质中和了他身上的侵略性,让他轻易融入了佣兵中,敏锐如塞缪尔都没发现他来了——不像是骑士长,后者一踏入酒馆就被他注意到了,那简直像往黑巧克力堆里倒了一颗牛奶糖那么显眼。
但,同样是团长,同样用剑,同样曾经是骑士长,为什么他就没有阿尔文这么端庄!看他这副该死的懒散样子!看他这身不知道刚从哪个坟包里爬出来的脏兮兮破衣服!看他这没有会随心情摇摆的可爱呆毛的黯淡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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