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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方弗盈从来没有将她一直看为“储妃”,更不可能是来日的皇后。
倒未必是废了她,而是太子……
“说到大事……阿姊,我听说,前日晚间,等候行刑的小越侯在狱中自裁了。”
方弗盈微微点头:“小越侯不是好人,可到了这般绝境也算是有几分傲气的人,比起被行刑处置,他自己了结了,反倒保住最后一点儿尊严。这事,霍夫人不在意了,还在外面的子晟也不会在意的,我就更是无所谓了,这身后的体面,陛下会给他的。”
“阿姊,你不担心么?”
“嗯?”
“小越侯是三皇子的舅舅,也是他最大的助力。可这一回……小越侯因刺杀阿姊被捉,又因为子晟列出的证据被定罪处置,三皇子……”
方弗盈见程少商这样说,便知她是已猜透了她和霍无伤都不支持太子,而真正属意的是三皇子了。
方弗盈笑着抬手拍了拍程少商的头:“你放心,三皇子是真正论法理而不论亲疏,论能力功绩而不论亲缘关系的。小越侯所为桩桩件件并不冤枉,三皇子不会介意明法正典处置了他。”
更何况,三皇子真正最大的助益……
“那还要多谢弗盈信任了。”
三皇子的声音猛地从门边传来,方弗盈和程少商回头望去,瞧见了三皇子和落后三皇子一步的袁慎。
程少商下意识地挡在了方弗盈面前,倒看得方弗盈好笑同时心中也是一暖。
那边正要挪步过来便是不合礼仪也要往三皇子面前挡的袁慎动作落后了一拍,嘴巴却不慢:
“在下失礼了,未得允许偷听了两位女娘私下里的话,实在惭愧,这厢与程娘子和弗盈君赔礼了。”
三皇子侧过头看了一眼拱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的袁慎。
这话只差明说他也是一样擅自偷听行为失礼又丢人,若还当真计较起来,更该自觉羞愧了。
方弗盈比起程少商和袁慎都要随意些:“三皇子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三皇子轻笑一声:“我也不曾想到,偌大一个安国公主府,竟能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走到这儿来。”
方弗盈也挑眉:“三皇子放心,你今日若是自己过来而不是正好碰见了谁一道入府,我保证,你根本进不了我这院子。”
袁慎能不经通报入府,也是先前筹谋算计小越侯和田朔以及凌益最关键那会儿开始的,至少那会儿,还真的只是出于对合作对象的信任。
只是这话听在三皇子耳中,让他忍不住一怔,又侧过头看了一眼袁慎。
只见袁慎微微眯起眼睛笑,竟显得有两分得意。
三皇子沉默下来,看了看屋里的程少商,又看了看身旁的袁慎。
他最看好的两个极有能力的人,一个霍将军之子如今恢复了身份的霍无伤,一个方先生的徒弟名震东南的方弗盈,怎的就都……
琴曲
三皇子来看方弗盈,也的确是来表个态度的,更多的此时倒也不必多言。他自来不是个脾气软和的人,原先也一直以为女娘就该是温良贤淑的模样,若不是方弗盈是个真做出了成绩的异类,他也不会多放心思,况且这其中还有他更看重交好的霍无伤的关系。只是即便如此,他也着实说不出什么软和的话,结果今日来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反而是……
三皇子文子端难得来探望方弗盈,没坐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倒是又多看了两眼袁慎。
三皇子一走,袁慎便往前两步,却又比前几日来时离得稍远了些,微微垂眼瞧了一眼那边程少商带来的盛满了蜜饯的盒子,抿了抿嘴,一只手背在身后忍不住搓了搓指尖,面上却是维持着浅笑,十分自然地道:
“昨日才与弗盈君念过子虚赋,今日正好,该说上林赋了……”
方弗盈还没什么反应,程少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袁善见,你这是当人夫子当上瘾了?阿姊这是在养伤呢最忌劳心劳神了,你还……”
程少商是亲耳听到过好几次陛下和皇后他们念叨,想撮合方弗盈和袁慎的。尤其是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袁慎不顾自身安危带着部曲去救方弗盈,两人山洞里独处许久,等陛下来这安国公主府听说袁慎早些日子起来这公主府便不必特地通报之后,更觉这事儿已是成了大半,这些日子来大起大落的心绪难得因这喜事欢欣上了不少,在知道程少商如今忙碌筹备皇后寿宴时还要时常抽时间去见方弗盈的时候,还特地叮嘱过让她遇见袁慎去见方弗盈的话,记得回来与他细说二人相处情景……
程少商本是觉得阿姊这样好,那嘴毒的袁慎……可几日下来她听多了陛下和皇后念叨,竟也有几分上心。
程少商本是做着想好好瞧瞧方弗盈的态度,也想好好看看那袁慎是否真的上心的,毕竟她还记得以前听这人说过无意成婚,崇尚无情无爱的人生什么的……
谁知,她还没想试探捣乱,便瞧见这人这一番她理解不得的操作。
即便程少商的“经验”不多,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开窍,可她也知道这儿郎女娘谈情说爱的时候,不兴这样“当面授课”的。就是霍无伤那样的,也知道送她她喜欢的东西,也知道说好听话,这平日看着挺聪明的袁慎怎么就……
袁慎深吸口气,特地多看了一眼微微笑着没说话的方弗盈,挺着胸为自己辩解:“程娘子怕是不晓得,弗盈君成日歇着养伤实在无趣,便瞧瞧这些词赋解闷。只是这竹简沉重,拿在手里时间长了总是容易疲劳,拉扯到伤处就更不好了。善见念诵这些,也省了弗盈君费自己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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