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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龙涎香混着墨香氤氲。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疏,目光扫过沈烬手中的蚀月佩,又扫过跪在地上的杀手,眉峰越拧越紧:"你是说,太子勾结暗月阁,意图谋害皇妃?"
"回皇上。"沈烬跪在金砖上,脊背挺得笔直,"蚀月佩确是皇上赐的妆奁之物,太子却当街抢夺;暗月阁杀手也已招认,是受太子指使。
儿臣不敢妄言,但求皇上明察。"
"荒唐!"
殿门"砰"地被撞开。
萧景琰喘着粗气冲进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雪屑:"儿臣对皇妃绝无恶意!
定是这妖女勾结江湖术士,诬陷儿臣!"
"太子殿下急什么?"沈烬将杀手的供词呈给皇上,"这是杀手的血书,按了指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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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儿臣让内务府查过,暗月阁近三月的银钱往来,有三笔都汇去了太子私库。"
萧景琰的脸"唰"地白了。
他望着皇上逐渐冰冷的眼神,突然扑到龙案前:"儿臣知错!
儿臣只是听说沈王妃的妆奁里有前朝旧物,怕她通敌,这才这才一时糊涂!"
"通敌?"皇上将血书重重拍在案上,"你当朕是瞎的?
这蚀月佩是朕让内官监打制的,刻着永昭二字,分明是朕给新妃的贺礼!"他猛地起身,龙纹黄袍在殿内翻涌如浪,"传朕的旨,着大理寺严查太子私库与暗月阁的往来!
太子暂时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手谕,不得踏出一步!"
"皇上!"萧景琰踉跄着去抓皇上的龙袍,却被侍卫架住拖了出去。
他的嘶吼撞在殿门上,渐渐消散在寒风里。
沈烬跪在地上,看着皇上的身影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她喉间又泛起腥甜,却硬是咽了回去——此刻不是示弱的时候。
直到皇上挥了挥手说"退下",她才扶着兰心的手起身,玄色斗篷扫过满地碎光。
出了御书房,暮色已经漫上宫墙。
沈烬摸了摸胸口的蚀月佩,玉面烫得惊人——这是"烬火"诅咒反噬的征兆。
她抬头望向承明殿的方向,那里亮着一盏孤灯,是楚昭的书房。
可还没等她迈出步子,便见转角处闪过一道青衫身影——是林怀远,楚国丞相,楚昭的养父。
他站在阴影里,朝她轻轻一笑,便消失在暮色中。
沈烬的指尖微微颤。
她突然想起,方才在御书房,皇上提到"永昭"二字时,而林怀远的笑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雪又下大了。
兰心将斗篷往她肩上拢了拢,却触到一片湿热。
沈烬低头,见衣襟上洇开一片血渍,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她望着宫墙上的落雪,突然轻声道:"兰心,去太医院取些止血药。"
可她知道,真正的血,才刚刚开始流。
沈烬扶着兰心的手往承明殿走时,宫道两侧的宫灯在雪幕里晕成暖黄的雾。
她每走一步,胸腔里那团火便往上窜一分,喉间的腥甜几乎要破口而出。
兰心的手在她臂弯里颤,声音带着哭腔:“王妃,您方才在御书房咳的血都浸透中衣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院的刘院正——”
“不急。”沈烬扯了扯嘴角,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蚀月佩贴着心口烫,那是诅咒反噬的征兆,太医院的止血药至多暂缓一时。
但方才在御书房,皇上提到“永昭”二字时眼底那抹痛楚,还有林怀远消失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比火焰更灼得她心慌。
转过栖凤阁的朱漆回廊,忽有冷风卷着沉水香钻进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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