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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烬脚步一顿,抬眼便见廊柱下嵌着半片残纸,边角还沾着墨痕。
她蹲下身,用帕子裹着捡起——是半封未写完的信,字迹清瘦如竹枝:“九皇子母族旧部暗月阁动静已压下,蚀月佩”
“王妃?”兰心见她停住,也俯身看过来,“这是”
沈烬将残纸揉成一团塞进袖中,抬头时眼尾微挑:“去冷宫找秋霜,问她今日林丞相可曾去过那里。”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再让赵侍卫查查,萧景琰的私库银钱,除了暗月阁,可还有别的去处。”
兰心虽不解,却还是应下,提着裙角往冷宫方向跑了。
沈烬扶着廊柱缓了缓,刚要继续走,便见前方影影绰绰过来几人。
为的青衫男子抱着药箱,正是南宫烬。
他面上覆着银线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听说你在御书房咳血了。”
沈烬见是义兄,紧绷的弦松了些:“毒医大人消息到灵。”
南宫烬没接话,直接掀开她的衣袖。
腕间的血痕还在渗着暗紫的血,他瞳孔一缩:“烬火反噬到血脉了?”指尖点在她腕间的“止息穴”上,药箱里翻出个青瓷瓶,“这是新制的冰魄丹,能压三日反噬。”
沈烬接过药瓶,却瞥见他腰间挂着的半块虎符——和方才残纸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
她心念电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今日可见着林丞相?”
南宫烬的面具下传来轻笑:“林怀远?他今日去了趟城西破庙,和个穿玄色斗篷的人说了半炷香的话。”他顿了顿,“那斗篷上绣着金线缠枝莲,和你嫁入楚宫时,皇后赐的妆奁里那匹蜀锦纹样一样。”
沈烬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个月前,皇后以“新妇敬茶”为名,命她用那匹蜀锦裁了件披风,却在她试穿时突然说“颜色不吉”,当场命人烧了。
原来那匹锦缎根本不是给她的,而是林怀远用来联络的暗号。
“阿烬。”南宫烬的声音放轻了些,“你可知蚀月佩上的‘永昭’二字,是前朝最后一位太子的表字?”
沈烬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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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摸向心口的玉佩,玉面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三个月前她被选为楚昭的王妃时,皇上赐下这枚玉佩,只说是“新妇吉物”,却原来是前朝太子的信物。
而楚昭的表字,正是永昭。
雪越下越大,宫灯在风雪里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烬望着承明殿方向那盏孤灯,突然笑了:“原来林丞相的棋,比萧景琰下得深得多。”她将冰魄丹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却压不住喉间翻涌的腥甜,“他让萧景琰当明枪,自己做暗箭,既借太子之手试探我,又借皇上之手敲打楚昭”
“那你打算如何?”南宫烬替她拢了拢斗篷,“是先拔了这根暗箭,还是”
“先去承明殿。”沈烬打断他,脚步却顿在原地。
她望着雪地里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方才在御书房,皇上说“蚀月佩是朕让内官监打制的”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案上的玉玺——那方玉玺的纽绳,和她在林怀远书房见过的那串檀香珠,是同一种沉水香。
宫墙外传来更鼓声声,已是三更天。
沈烬摸了摸袖中揉皱的残纸,又摸了摸心口烫的玉佩,忽然加快脚步往承明殿走。
兰心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喊着“王妃,秋霜说林丞相今日辰时去过冷宫,还往井里扔了个锦盒”,可她的话被风雪卷散,只余下碎雪落在间,凉得刺骨。
承明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昭站在门内,玄色朝服未褪,手中握着盏琉璃灯。
暖光映着他冷硬的下颌线,见她过来,眉峰微挑:“听说你今日在御书房和太子对质?”
沈烬望着他眼底未褪的倦色,忽然觉得喉间的血没那么烫了。
她走过去,将冻得冰凉的手塞进他掌心:“殿下可知道,蚀月佩上的‘永昭’二字,是前朝太子的表字?”
楚昭的手猛地一紧。
他盯着她苍白的脸,忽然低头吻去她鬓角的雪,声音低得像叹息:“我还知道,有人想借这枚玉佩,让前朝余孽的罪名,同时扣在你我头上。”
沈烬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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