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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突然福至心灵,单手藏于身后悄悄催动灵力。
瓦罐当中逐渐生长出赤色藤条。
“让姑娘担心了。”
祝之渔敞开门扉,坦坦荡荡引众人进入厢房,“我没有受伤,溢出的血腥气大约是此物吧。”
地上跌碎一只瓦罐,粘稠的赤红液体顺着裂缝流淌满地。
一众侍卫纷纷掩住口鼻。
祝之渔对上少年幽深的眸子,转身遮掩。
“是我不好,想着辛姐姐清早说缺一味鸡血藤熬煮的药引子,方才得了空便想动手煮一罐。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打翻了瓦罐,惊扰姐姐担心一场。”
辛雪霁松了一口气:“原是药汁泼洒了,无碍无碍,你人没受伤便好。”
“慢着。”侍卫狐疑的目光扫过满地猩红,皂靴碾过血泊时发出黏腻声响。
“姑娘这房间,来过旁人?”
祝之渔一怔,掐着掌心强作冷静:“大人何出此言?”
“我们都是常年奔走的探子,看家本领便是追踪蛛丝马迹。”
身后的番子举着火把就要往里间闯,祝之渔匆匆侧身挡住窗侧暗格:“太冒犯了,你们怎么能擅闯女子内室!”
侍卫并不退让:“姑娘见谅,此举的确不妥,但形势特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多一份心思。”
祝之渔心知越是强行阻挠,越显欲盖弥彰。
她主动让出道路:“大人若要查验,还请莫碰翻了我房中陈设。”
“得罪了。”侍卫态度轻慢。
一群人争抢挤入房间,翻箱倒柜。
辛雪霁面上挂着歉意,握住她的手:“对不住小渔,让你受委屈了,这实在是圣命难违……”
“姑娘。”一人突然冷笑:“我见姑娘毫发无损,何故房里囤积许多止血生肌的救命药?”
“回大人,”祝之渔镇定自若,“煎药熬煮需得搭配这些药末做引。”
她指向墙角堆着的药材:“若不是信,可自查制药规程。”
那人将信将疑微微颔首,又道:“姑娘可否移步,容吾等验一番窗侧的竖柜。”
“不必劳烦诸位动手了。”祝之渔主动打开柜门,“都是我的贴身衣裳,大人们总不会连女儿家的物件也不放过吧?”
辛雪霁按着柜门,朝侍卫摇头:“这些便不用查了。”
“辛姑娘见谅。”侍卫道,“圣旨如山,我等不敢大意。请这位姑娘自行收走贴身衣物,容我等搜寻一番。”
“荒唐!”祝之渔抵住衣柜,“律法白纸黑字清楚记述官署中人不得擅自私闯民宅,不得施展淫威侵扰民生,你们太过分了!”
侍卫显然蛮横惯了,见状只淡淡道一声“得罪了”,便强行拽住少女的手臂,将人拉开。
“放开我!”祝之渔脚步踉跄,掌心悄悄催动灵力,迫不得已她只能动手了。
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释放出某种讯号。
动静很不寻常,马蹄踏地节律整齐,显然训练有素。
宣德侯府世子背靠藤椅,正阖着眼眸休憩,听得动静,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东风卷着马蹄踏开的尘土,闷雷般的响动由远及近,那声响碾过街道,十分嚣张。
宣德侯府世子懒懒掀起眼眸,正看见紫衣金线的队伍停在医馆门前。
“阉人。”他咬着牙,恨恨低声。
“咱家见过世子爷。”为首的宦官翻身下马,帽下露出半张阴柔的面孔。他身后二十名东厂番子齐齐勒缰,精铁马嚼相击之声如编钟齐鸣。
钟靖盯着他,皮笑肉不笑:“曹公公好气派,蹄铁倒是比司礼监的印信还金贵,一听动静便知是公公大驾光临。”
“圣人仁厚,心疼咱们办差的腿脚。”宦官颔首而笑,应付得有来有回。
钟靖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面上不显不露:“公公竟也来了姑苏,何不遣人提早知会我一声,以便为司礼监接风洗尘。如今实在是怠慢了公公,失礼,失礼。”
“世子爷抬举咱家了,”宦官拔高音量,“此行是为正事,咱家是奉了皇后的旨意,特地来姑苏寻一位贵人的。”
“皇后?”钟靖唇角虚假的笑倏地凝固住了。
宦官笑得阴冷:“陛下病重,皇后代为主持朝政。”
擦肩而过,他挑衅似的在钟靖身侧低语:“如今的朝堂,皇后娘娘说了算。世子爷莫要再同咱家争执了,姑苏的这位人物,咱家要定了。”
“放肆!”钟靖勃然大怒,“侯府亲卫何在!”
楼上正欲动作的侍卫蓦地停住脚步,应声夺门而出。
喧嚷的厢房登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祝之渔与辛雪霁两人。
“小祝姑娘,我这……”辛雪霁看着翻动得乱糟糟的房间,很是歉疚。她想帮助祝之渔收拾厢房,却又放心不下楼底的宣德侯世子。
“没事的,姐姐去吧。房间不大,我自己收拾便好。”祝之渔笑了笑。
“对不住,我很快便会回来。”辛雪霁匆匆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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